“我长成今天这样,不都是您这个亲娘教出来的?更何况,又不是我一定要过河,是您非要拉着我上船。如今咱们在同一条船上,要不然干干净净上岸,要不然船翻了谁也活不成!”
端王冷冷地站了起来,半低着头,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厌弃,哼道:“所以,大事儿上咱们俩别含糊,小事儿上也就谁都别对着谁演戏了!你我母子连心,谁还不明白谁呢?!”
说完,拂袖而去。
俞妃看着他的背影,恨恨地咬着嘴唇,气得脸都青了。
一直当着个木头人的老嬷嬷这才动了动,往前走了半步,轻声开口:“事儿,还做么?”
“虽然话说得难听,可他也说的没错。最先想要的人,不是他,是我。”俞妃骄傲地抬了抬头,“当初我为的也不是他,而是我自己。如今我坚持要这么做,为的也不是他,而是桢儿。我的桢儿聪慧正直、勇毅果敢,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所以,这件事,非做不可。”
老嬷嬷欠身答应:“是。那老奴就吩咐下去了。”
“嗯。御膳房那边如今都不是咱们的人,你们做事时手脚干净些。万里朝宗,别在山门跟前露了怯!”俞妃警告了她一句,看着她慢慢去了。
伸手拿起那个银香囊,俞妃脸上的笑容变得慈蔼起来,过了好一时,才轻轻叹了口气,自语道:“真是可惜,恒国公怎么会看好兆儿的?呆呆的,净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低头嗅一嗅那香,只觉得心旷神怡,遍体舒展,“哪儿怪了?多好闻!”
只管细细地赏鉴那栩栩如生的细致花鸟纹路,轻轻地又说一句:“呆呆的,也挺好……”
端王一路出宫,正好遇到进宫交接的班信,笑着举手打招呼:“班侯这么早就来了?”
“是。得了旨意就过来了。”班信对他很客气,“端王怎么没在俞妃娘娘那边用膳?”
“父皇不是指了一堆事情给兵部么?靖安侯那边只怕是会要我帮些忙。我还是出宫回家去吃饭,心里也踏实。在母妃跟前,听她唠叨也心不在焉的,回头再惹了她生气,我可受不了她收拾!”
端王牢骚两句,笑道:“班侯瞧见太子了么?听说他去了皇后娘娘那边。这娘儿俩最近赌气闹别扭,好些日子没见了罢?”
“倒没听说太子出宫了。大概是还在皇后娘娘那儿吧。”班信笑一笑。
端王连连点头:“太子这就对了。皇后娘娘挺长一段时间都身体不好,卧病在床。她一个病人,又是自己的亲娘,你说太子跟她计较个什么呢?母子俩好好坐下来聊聊,心里的话说一说,有疙瘩都解开,有委屈都诉诉,不就完了么?”
班信笑着点头,却不搭茬。
端王见状,也不再自讨没趣,笑着拱拱手:“那我就不啰嗦了。我先走。班侯也赶紧去用饭吧。听说长安来了,父皇那必有好吃的,班侯不如也去蹭一些。”
“呵呵,好,多谢端王挂心。”
班信看着他飒然而去的背影,心头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