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儿,班信决定照着端王的暗示,去看一眼皇后和太子。
邬皇后的状态越来越差,糊涂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听说太子要来,大宫女紧张地扶着邬皇后喝了一碗参汤,又给她擦了粉,好歹遮了遮眼底的乌青。
相较于端王脸上的镇定自信和心底里的痞赖狠绝,太子则显得坐立不安。
进门便斥退了宫女内侍,上下打量着母亲,半晌,才问:“您真的知道您在做什么?”
“你说呢?”邬皇后已经瘦得脱了相,眼底满是寒光杀气,“昨天晌午我便做了一次,可惜,到底不是自己的人,便逼迫着,也还是露了馅儿。”
“你!你做了?!不只是抱怨么?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太子险些跳起来。
邬皇后一个鄙夷的眼神送过去:“行了!你媳妇死的时候你是怎么算计的?这个时候你装什么无辜!”
太子目光躲开,重新坐好,面皮紧紧绷起来:“可你露了马脚!”
“所以此事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邬皇后低下头去,重重地咳嗽起来,一声接一声,就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根本就停不下来。
太子死死地盯着她。过了好半天,才勉强起身,走过去给她象征性地拍了两把:“你这病……”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邬皇后只说了半句话,便又俯下身子趴在凭几上咳嗽起来。
大宫女在外头急得团团转,听见里头的咳嗽声,如释重负,忙又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来,翘首叩着门问:“太子殿下,可要给娘娘端一碗枇杷露来?”
太子回头看了殿门一眼,皱了皱眉,但还是扬声道好。
“你要答应我!”邬皇后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目光紧紧地锁在他的脸上,“你不许放弃驰儿!他是你的嫡长子,你不能让他自生自灭!”
太子的眼中闪过犹豫。
殿门一响,大宫女温柔恭顺地走进来,莲花小托盘上是一盏温热正好的枇杷露:“娘娘这两天都有点儿咳,这是温好了的,这就用了吧?”
邬皇后没理她,眼睛狠狠地瞪着太子,提高了声音:“你答不答应我?!”
“母后!”太子忙拦住她的话,挤了个笑容出来,“儿臣还没来得及跟您说,今天早朝,父皇刚下了旨意,让驰儿他们兄弟都马上从终南别宫回来。今年的冬祭,父皇要让驰儿跟着桓王站在最前头陪祭呢!”
邬皇后愣一愣,随即一声冷笑:“跟着桓王!他是太子的嫡长子,桓王算什么东西?!”
一脸看不起地伸手指着太子哼道:“也就是你,竟还为这个欣喜若狂!?”
太子尴尬地看看大宫女,又看看邬皇后,嗫嚅着欲言又止地表达着不赞同:“母后……”
“皇后娘娘,您别动气了,先喝了这个。”大宫女充耳不闻,且温柔小意地哄劝着皇后把顺气止咳的枇杷露喝了。
邬皇后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一把抢过,端起,一饮而尽,盏子一丢,喝道:“好了,出去!”
大宫女垂眸顺目的退了出去,体贴的又从外头把殿门关好。
老内侍迎了上来:“怎么样?”
“娘娘精神好得很。无妨。”大宫女嘴角露了个幽深笑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