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节是大事,端方帝忙得不可开交。微飏担心他的身体,越发寸步不离,每天都在宫里待到酉初才回家。
林氏为这个格外抱怨。
这个女儿她到底是给谁生的?!
连她舅母又生了一个小表弟,微飏也是礼到人不到。害得她在娘家的面子简直都要扫地了。
微隐听她唠叨,十分不以为然,还训斥了她一顿:“陛下的康健是国家大事。你女儿就是因为懂事,才时时刻刻守着陛下。你偌大岁数,怎么反而不懂事了?阿芥现在每天吃得如何睡得怎样,你倒关切关切这些还差不多。”
“她都及笄了,可以做人家妻子了!她该来关切她娘才对!如今倒好……”林氏气哼哼地表示这个女儿白养了,“人家家里,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女儿才是贴心小棉袄。咱家正好反过来,儿子每天来给我嘘寒问暖,女儿天天不着家!”
微隐烦了,站起来走了出去。
林氏在他身后想喊他,张了张嘴又憋了回去。
她儿子刚刚得了好差事,跟着礼部的当家侍郎去学习,其实也又忙又累。她已经三天没能跟儿子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了。
想到这里,林氏又忙命人去细竹院:“今天日头好,让她们赶紧把诤儿的被子褥子好生晒晒。”
人报:“高夫人问您得不得空,请您过去坐坐。”
“我得空,却刚扭了脚,出不了门。去回高姐姐,她要方便,来我家,午饭也就这边吃吧!”林氏看看自己肿得猪蹄一样的脚腕,多少有些郁闷。
这就是那天去给小侄儿洗三的时候扭的。蓝氏当时脸都白了,口口声声:“阿芥定要心疼坏了!”
结果呢,女儿忙着照看皇帝,只来看了一回,然后天天再来的就是翠微了。
高夫人来了,笑眯眯的,手里还拿了一个册子:“伤得可重?”
“不重,就是回头跟人家说话,一脚踩了个空。又没动了骨头。”林氏撑着桌子站了站,便又坐下。
两家如今走得近,二位主母隔三岔五就一起喝茶吃饭,抱怨自家男人孩子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云云,越发亲密了。
仔细看看林氏的脚踝,再看看她的气色,高夫人放了心,把手里的册子递过去,笑吟吟地表示:“不负所托。”
这册子上正是京城如今尚且待字闺中的小娘子。
“我还以为你要等着阿芥的婚事有了谱,你才开始张罗诤哥儿呢!”高夫人笑着喝茶。
林氏愣了愣,哭笑不得:“姐姐以为我是打着给崔小世子寻亲的名义,给我家那个没出息的相媳妇?”
“难道不是?”高夫人有趣地看着她。
林氏叹气:“可不真不是么!我家那个的婚事,一个要看他爹的意思,另一个,还得看他妹妹的意思。我说的话,能顶上三分之一的事儿就不错!”
“也对。”高夫人想了想,笑道,“人家都是找儿媳妇,你家这个,可不光是找儿媳妇,还是找嫂子。阿芥自幼就跟她哥哥亲,这嫂子要是入不了她的眼,日后这小两口可没法过日子。”
“说得就是呢!”林氏低下头看册子,“我是因为上回跟阿芥说话,话赶话说到这事儿。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悄悄地替那个可怜孩子张罗张罗,也没什么。”
见她如此,高夫人有心想打听一下自家两个女儿的婚事,也只好作罢。
可有另一件事,她却非得让林氏中间传个话不可:“我还有一件事,得请你跟阿芥说一声呢。”
林氏抬起头来:“什么事?我每天只匆匆见她一面,姐姐这事,是转达,还是别的?”
“只传句话。”高夫人靠过去,悄声道,“我们侯爷,让我跟阿芥说一声,前几天,班侯请他吃了顿饭,说了件大事。”
林氏挑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