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条,祖父只教你这一次:永远不要用自己的爱好去挑战旁人的专业。在问案子这件事上,你居然不向刑部借人、不跟京兆府要差役,我很震惊。”
端方帝语重心长、谆谆教导。
锦王听得眼泪不停地往外涌,一边擦一边用力点头:“是。祖父说得对,我都记住了。”
“你还小,别着急。”端方帝拍了拍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叹气:“祖父还硬朗,还能好生教你们几年,别急。”
锦王哭着告退。
出了大殿还在哽咽,甚至有嚎啕放声的迹象。甄三九只好劝慰:“皇上亲口教导是多好的事儿,您就别难过了。”
“我长了今年一十七岁,祖父这样的教导,还是第一次听见。我心里既感激又心酸,实在是忍不住。”锦王捂着眼睛哭。
甄三九呵呵地笑:“别说您是第一次被这么教,咱家服侍了陛下十几年,陛下还是第一次这么教人,还就教了您。
“您可欢欢喜喜的罢!让人瞧见,该说您小孩儿心性啦!”
锦王止了泪,略带着羞涩地诚挚谢过甄三九,小小地意思了一个荷包,这才飒然去了。
甄三九捏捏荷包里硬硬的金锭,看着锦王的背影叹了口气。
殿中端方帝揉着肠胃让送些山楂丸来。
“您吃得并不多,不算积食。还是喝一碗理中气滞汤罢。”甄三九劝。
端方帝塌了肩,哼了一声,双手一拍:“小聪明耍到朕跟前来了。这个孩子,我原说根儿上良善,不用怎么管。现在看来,竟暗地里长歪了。
“前儿我还跟阿芥说,他和阿衍能处得来的。阿芥说绝对不可能。我当时还不信。现在看来,呵呵!早早晚晚!”
甄三九只得装傻:“锦王并不是耍小聪明,只是看不透罢了……”
“什么看不透?他话里话外你听不懂?那就是在说,贾某是太子的人,妻女是被太子灭了口,那所谓的给办事人的三成,其实也都在太子那里!
“只有太子之尊,才能连掖庭带永兴伯府,甚至包括边军等地,一股脑全部打通,才能有这个生意。
“我是老了,可我还没老糊涂!太子什么册立的?贾某什么时候正式成了计相?永兴伯什么时候死的?这个案子的起头儿在哪儿?跟他们这仨能有半吊钱的关系吗?!”
端方帝气得直拍桌子。
甄三九只好不作声。
“阿芥看了遗折怎么说?”端方帝又问。
“情真意切地顶罪,恶心。”甄三九低声禀报。
端方帝舒了口气,又恨铁不成钢地往外指:“听听人家孩子说的话,再听听他的!气死我算了!”
“谁能比得上阿芥小娘子呢?”甄三九生硬地拍了一记马屁。
端方帝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幸灾乐祸:“这话明儿你自己当面跟她说。我等着看她啐你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