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府中各样人等都有,唯缺抚琴的高手。所以这书斋的名字,倒要宣和一下情志,聊表我自嘲之意。”
桓王已经接了出来,看她仰头,不由笑着解释。
微飏撇撇嘴:“你有多少抑郁烦闷需要宣和的?刚才我跟况家两位姐姐去上香,说起你来,我说你可比兰陵王。
“况家大姐姐还呵斥我,说若你是高长恭,那杀了高长恭的高纬是哪个?你倒好,公然弄个书斋匾额来宣泄不满了。”
桓王语塞,摇头苦笑:“哪有这样多的说法?”
转身带着微飏往里走,却见书房门口,台阶之下,梁擎已经静静站在那里等了。见状,翻个白眼开口埋怨:
“我早说让你改,你不听,非要她比出几个故事来,你才知道厉害。谨言慎行这四个字,便在此等细微之处。”
“桓王殿下,您可要听梁先生的话。”微飏仰头看着桓王,笑得天真可爱,“他鬼心思多,最善于把人往坏处想。您现在不需要谁喜欢,只需要不得罪人,这一条上来说,他可是最合适的参赞了!”
梁擎僵硬。
桓王失声大笑,又忙收住,却又忍得辛苦,回头看看梁擎的眼神,终于放弃了表情管理,哈哈大笑起来。
“你看我干嘛?你不是吗?”微飏斜他。
梁擎“呵”了一声,眼神从她脸上飘开,自语一般:“一个小毛丫头,嘴巴却这样毒辣,真不知是从何处学来。”
说着话,拂袖转身,进了里屋,扬声叫了停云来点茶:“前儿那一碗打得好。”
听说微飏来访,停云早就激动得备好了茶器,巴不得这一声儿,脆脆答应了就去忙活。
这书房一看便是桓王的性子,阔大宽敞,一张足有五尺长的条案摆在书架橱柜之前,上头摆满了卷宗册纸。
微飏好奇地上前去翻看。
没有一个人阻止她。
一边翠微帮着红袖整理了长榻矮几,又摆上了干鲜果品、点心小食,便手拉着手悄悄退了出去。
石磐拽个椅子,抱了一盘果子边吃边看他们三个。
“前天夜里,太子曾经密诏东宫左卫率楚鸣善,还叫多添了四个火盆。有人曾见崇仁殿里冉冉黑烟。”桓王的声音轻轻慢慢。
所以,那时就在烧毁什么东西?
微飏轻轻皱一皱眉头,又松开。
此事,当与太子无关啊!他怎么反而先做出了这样令人生疑的动作?
“你们兄弟可真是没一盏省油的灯。”微飏仍旧翻看着条案上的册纸,目光也只在字里行间逡巡,口中却笑着调侃:
“大哥进京没半年,眼线已经安插进了东宫。二哥看着一心都在老婆孩子上,可那双手却早就伸进了皇宫。”
桓王和石磐的脸色一变。
梁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袍襟袖口:“先杨妃怎么可能不给他留人手?也正常。”
“能知道千山画图是出自石磐要求,这人手可不简单呢。”微飏的目光落在了某个卷宗的一行字上,眼睛一亮,伸手把那个册子拽了出来:“这个,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