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不错。”桓王喝完,放下杯子,客气地夸了一句。
另一只杯子也被静悄悄地放了回来。
微飏笑眯眯地看向桓王:“这破茶还叫不错啊?”
屋里一静。
想了一会儿,桓王努力地找了一个理由:“很香。”
“沸水猛浇,激的就是香气。可惜,只有这一道,也只有这点子烈香,虽然俗,欺负人却够了。”微飏一笑,直接将茶碗里的茶叶倒掉。
重新再拈了一块茶放在碗里,水壶不再加热,猛水洗茶已毕,手指抚过水壶壶嘴,收回来,暂时停下了动作。直直看向桓王。
“殿下应该听姑姑提过我前几天去了谁家吧?”
所以,这才是正事。
桓王正色:“是。姑姑说,小娘子去了郭家,偶遇了郭怀卿,并翻看了几个案件的卷宗。”
“正是。”微飏扯一扯嘴角,伸手摆正茶碗公道茶杯,口中问道,“梁先生,请问您在巷子里,可曾醒来过?”
“否。”梁擎淡淡地给了一个字。
微飏的肩膀塌了一线,吐了一口气出来,然后轻轻缓缓地说道:“就在那个时刻,隔壁惠和里,丢了两个女童。”
桓王和梁擎都凝住。
“那两个人贩子,之前是从我那个巷子里走的,甚至,曾在外头,跟你们擦肩而过。”微飏抬头看向桓王,“千山画了图,我已经请姑姑悄悄交给了郭怀卿。”
桓王悚然而惊:“跟我们擦肩而过!?”
“我甚至怀疑,如果没有那两个人绑了梁先生去那处,我才是会被他们拐走的人。”微飏轻轻说了这一句,手指再度抚过铁壶壶嘴上方,拎起壶,专心往茶碗中细细注水。
桓王看向梁擎。
梁擎的脸色已经阴寒如冰。
稍待几息,茶汤再次从茶碗中滤出,又分了两杯,一杯呈给桓王,一杯推在桌边。
可两个人都没动茶杯,各自沉思。
微飏给自己也分了一小杯,细细品了,绽开一个笑:“好了。试试!虽谈不上出色,也算个好喝了。”
桓王低头看看杯子,端起来,慢慢啜尽。
另一杯孤零零地在那里,热气慢慢腾腾。
“先喝茶。我还有话说,更要紧。”微飏终于抬头看了梁擎一眼。
梁擎没有看她,却还是依言,垂眸回了桌边,坐好,拈起杯子一饮而尽,不像品茶,倒像喝酒。
“类似的案子,只这三四年间,连绵不绝,已有数十件。”微飏轻声续道。
“然而人口失踪是常事,郭怀卿没往一起想。我请姑姑给他送图时,听说他已经快疯了,垒了满屋的卷宗,披头散发、胡子拉碴,几乎要泣血。”
桓王表情渐变。
微飏低头,继续泡茶,口中低低说道:“九成都是妇孺。”
“这些人,最后的方向是哪里?”梁擎开口。
微飏摇摇头:“先生是想问贩往何处吧?郭怀卿自然是不知道的。我就更不知道了。”
“荒唐!”桓王轻轻地咬了牙,声音中隐有风雷,“这么大的事情,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因为做这件事的人,太不一般了。”微飏连沏三道,看看汤色,嗅嗅香气,手指再度抚过壶嘴,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
桓王惊疑不定、梁擎目光凝重,正一同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我出了事,我舅舅自然要查。这是他跟到的线索,只是,我们惹不起罢了。”
微飏扯着嘴角,看向桓王,“梅会那天,我听说,殿下就要去宗正寺了。所以我想问问,这件案子,您愿不愿意查。”
桓王神情微动:“宗正寺?谁说的?皇祖父吗?”
慢慢地把梅会发生的事情、端方帝对太子的说法和对锦王的嘘寒问暖几个段落告诉了桓王,微飏再问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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