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论功行赏,梁擎在朝上,特意提了一句:“此战功成,杨扬州必得旌赏,方不至于寒了江南十六州的人心。”
似乎正是因为这件事,当朝天子窝了一口气在心里,愈发病势沉重……
所以,那个能振臂一呼便能让江南扬州等地提前缴纳三年税赋的人,竟然就是这位杨遵杨孟公。
“这么能干的人,是锦王的舅祖父。”微飏喃喃自语。
石磐听得清清楚楚,惊讶地看向她:“小娘子似是,对锦王……”
“我想再问你一件事。”微飏迎着她的目光,“当年的废太子舞弊谋逆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子不曾舞弊!那几个盗卖考题的门人是受了旁人挑唆威胁!那几封所谓的同情叛党的信,也都是仿冒的!这都是那个贱人栽赃陷害,太子和娘娘都是死在她的手里!”
石磐霍地立起,声音瞬间高了一个调子!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是一滞,呆呆地看着对方,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就在此刻,院外窗下,忽然一声轻响。
两个人下意识地往外看一眼,彼此对视。
“大燕,听得可还痛快?”
“嬷嬷……”
“来,咱们小娘子跟前说话去。”
“嬷嬷我只是……”
房门打开,脚步凌乱,两个身健体壮的媳妇一边一个,拎了脚软的大燕,拖进了屋。
“你是我舅舅买来的孤儿,已经伺候了我三年了。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成了旁人的眼线?!我和我爹娘对你不好吗?还是这院子里谁欺负了你了?”
微飏深深地研究着大燕的表情,实在是不理解。
大燕抬起头来,木楞楞地看着她,半晌,凄然一笑:“谁都不生来就是孤儿的……我也有爹娘弟妹……”
所以,这是有人拿着大燕的家人,胁迫了她?
微飏表示,那就可以理解了。
“可是,我一个小小的和国公二房孙女,无才无德,无钱无权……”微飏只是不明白,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可让人图谋的?
石磐定定地看着面如死灰的大燕,往前迈了两步,矮身蹲下去,轻声问道:“谁指使你的?”
“姑姑,我怎么敢说?我爹娘弟妹都在人家手里……”大燕露出一个绝望笑容,“我只敢自己死啊……”
“哎别别别!”微飏急忙伸手去拉石磐:“姑姑,不问了不问了!算了算了!她一个婢女,但凡有点儿分量的,也不会让她瞧见脸。便瞧见了,她也不认得谁是谁。”
石磐回头看她:“小娘子,斩草不除根,必酿大祸。”
“你问不出来,费那个劲儿干嘛?”微飏苦笑一声,摆摆手,“何况,这些年,除了这一回,她待我,还是尽心尽力的。”
石磐拧眉看她,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范阿嬷,你把大燕带到后头去看押一夜。明天一早,送去庄子上,悄悄发卖了也就是了。”
想一想,犹豫片刻,微飏又看着脸色苍白的侍女,惋惜说道:“只是,你刚才听见了不该听的话,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我记得大燕不识字……范阿嬷,给她灌一碗哑药,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