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淼回来的时候,一股浓烈的酒气迎面袭来,客厅地板上零零落落有几个空酒瓶,不过阳台上的最集中。
江淼走到阳台,全是空瓶。
“天呀噜,这两个小家伙,把我两打啤酒给消灭殆尽了?”
她正震撼地嘟哝着,忽地,心中一紧,立马跑到了莫萝的房间。她战战兢兢地掀起了被子,发现只有莫萝一个人,观察了一下她,衣衫还算整齐。
她终于舒了口气,走出客厅时,才看见蜷曲在沙发上的江晨。
江晨一米八几的骨架子,让他谁在只有一米五的沙发上,的确挺折腾他。
江淼有些心疼,但还是去拍醒江晨。
江晨迷模糊糊地醒来,眼睛只半睁着。
见他半睡不醒的样子,江淼有些哭笑不得,连拖带拽地把他赶自己的床上。
江晨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大姐的床里,隐隐约约地,听到水的沸腾声和断续的切菜声。
江晨头痛欲裂,艰难地走到厨房。
他身子撑在厨房的门边,对着张淼的背影,问,“大姐,你早上才回来吗?”
江淼没有回过头,一边搅拌着汤锅里的汤,一边回答,“嗯嗯,昨晚大家玩得太晚了,索性就在酒店住下。餐桌上给你们俩煮了解酒汤,你先喝了,然后赶紧去洗洗澡,整身酒气,臭死了。”
江晨闻得出是羊肉汤,嘴巴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只“哦”了一声。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江晨见江淼还是在厨房里忙活。
江晨擦着头发,又走到了厨房,身子倚在门上,这次是对着张淼的侧面问,“你昨晚不是单位聚餐吧,她来了是不是?”
江淼拿刀的手顿住了,她终于肯正面对着江晨,“你这崽子,真是有孙猴王的火眼金睛啊,还是被你发现白骨精了啊。”
江晨才不肯被她的好话糊弄,继续说,“姐,你和她的事,你一直都在规避,这次怎么松动了?还和她一起留宿酒店。”
江淼放下了刀,她对江晨戚然地笑了笑,“前几天,莫萝小妹问了我一个问题,让我无言以对。”
江晨略感狐疑,“什么问题?”
“为什么爱情和梦想不能两全?”话毕,江淼又拿起了菜刀切辣椒圈,切着切着,幽幽地,说了一句话,“为了避开她,我逃到了这里,可是终究逃不过对她的思念。”
江淼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江晨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于是他擦着头就走开。
莫萝是被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吵醒的。
她打开的微信,满眼有关“新年快乐”的祝福一下充斥了她此刻衰弱的神经,莫萝没有逐条回复,因为大多是群发的。
她仅仅回了老爹老娘的,调研老师的,大林的,最后在“玉山脚下”的群里吼了一声。
“莫萝,除夕夜你干嘛去了,怎么不见人影?”(罗嘉琪)
“都龙那儿,过年有没有越南风味?和越南离这么近,你都能去越南过年了吧。”(严欧)
面对这些问题,莫萝有些郁闷,自己要是说和江晨喝了一整夜的酒,到现在才醒来,屁点儿年味都没闻到,肯定又得炸锅。
严欧是最不愿意提到江晨的,上次的事,他还真生了自己几天的气;而罗嘉琪呢,要是知道江晨的准确位置,难保不会借着照顾自己的名义杀过来找情郎。
所谓吃一垫,长一智。莫萝这次是打死也不会说实话的,上次的余震还没过呢,要是自己再作孽,玉皇大帝也保不了自己。
几番思量,她觉得还是走为上策。自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于是,莫萝把手机当烫手山芋一样,立马丢一边。
这事暂且算蒙混了,神经一放松,她终于感觉到了宿醉后的头痛以及迫切的尿意。
她捂着头,向门口喊,“大姐,麻烦来扶我一下……”
这时,江晨正拿着遥控器,百无聊奈地转着台,听到这急切的喊声,便走了过去。
莫萝看见来的是江晨,略感局促,问,“大姐呢?不会还没有回来吧?”
“回来了,不过又就出去了。”江晨想到张淼只管拎着羊肉汤去找情人,又把这个疯丫头丢给自己,心里就不是味儿。
而这个回答,对莫萝说,显然是一个灾难。难道自己得叫江晨带自己去尿尿?
她光想都头皮发麻,然而,要是再不去放水,自己肯定得尿裤子。
在一个男人面前尿裤子?莫萝觉得那画面太美,自己不敢想象。
经过一番纠结的心理斗争,最终她选择顶着发麻的头皮,弱弱寻求他的协助。
“那个,麻烦你带我去一下洗手间。”
江晨原本觉得这没什么的,然而他却看见了她憋红的小脸,听到了她羞赧的语气,他才意识到男女有别的问题。
江晨无奈,暗忖:在这方面,果然女的比男的敏感。
“那我去推轮椅来。”江晨的语气,也有点不自在了。
然而当江晨转身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衣角被她拉住了。
他转过头时,她正仰着头,神色窘迫。
“快来不及了,你将就着就抱我去吧,求你了……”
既然她这么要求,不用去推轮椅,江晨再乐意不过了,于是就毫不含糊地一把抱起她,长腿迈了三四下就到了洗手间。
莫萝拼尽全力憋到他出去之后关上门,当尿完的时候,整个人总算松了下来。
然而,自己的一身酒气又让她郁闷了。如果江淼在,这很好办,然而,现实很骨感,现实是只有江晨在。
莫萝一边左想右想,一边坐在马桶上刷牙。
江淼为了方便莫萝,就把她的洗漱用品放在洗手台下的柜子里,平时莫萝抡着轮椅进来,她随手就拿出来刷牙洗脸。
待刷完牙,洗好脸时,她悲催地得出一个的结论:只能忍着一身酒气直到江淼回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江晨敲了门,“你好了吗?”
莫萝手掌撑着洗手台,单脚站了起来,慌忙地穿好打底裤,弄好裙摆后,她匆忙地应了一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