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孟忠民拿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协议,朝他跟前一放,叫他签字画押,说:“俺家少奶奶虽然没说,这回回来,看样是干点大事,估摸着等干成了,就回家看看。”
这么多年了,邓守业心里明白着呢,不管是大势所趋,还是阴差阳错,菱角心里委屈着呢,被迫嫁到了外地,她性格要强,这会回来,目标应该不仅仅是个老都一处。
回到了哈尔滨老家,邓美菱难免要好好游历一番。
这天,她上了马车,叫车夫顺着松花江、明哲大街,然后朝着中国大街而去。
眼前都是熟悉的场景,中国大街上的流浪艺人吹的萨克斯曲,叫人觉得温馨浪漫,她轻轻地哼着熟悉的旋律,心里莫名地想起了记忆犹新的场景:遍地积雪的夜晚,天空挂着一轮下弦月,空气清爽微凉,一队少年男女并肩而行,两只手不经意间碰了碰,马上触电般挪开了,不一会又碰在了一起。
她轻轻地靠在车上,慢慢闭上了眼睛,眼圈开始发红,心里越来越酸楚……
孟忠民坐在后面,似乎察觉出来她有点难受,就好心问候了一句,她紧闭的双眼轻轻地睁开了,语气坚定地说:“哈尔滨的风太大了。”
只不过到了上坡的地方,老远地看清了不远处的电影院,她示意车夫慢点开,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上面。
过了会,孟忠民目光游弋,慢慢地停在了臻味居那。
门口,善心驿站依旧人气爆棚。
里面聚集了不少的乞丐花子和破衣烂衫的人,人人手里端着饭菜,不时传出特有的笑声。
旁边是酒楼正式入口,几个伙计站在那里,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鲍惠芸正抱着胖乎乎的小兵强,小巧的铃铛晃来晃去的,小家伙稚嫩的双手抓来抓去的,甚是可爱。
郑礼信和往常一样,不管见了熟客还是生人,都面带微笑地打招呼。
大壮站在爹爹跟前,小脸红扑扑的,拽着郑礼信,指着路上的糖葫芦,撒娇地要去看看。
“臻味居就在这啊,福泰楼老板开的,少奶奶,那不成那个人就是……”孟忠民有些诧异地说,
臻味居在好几起历史事件中饱经风霜,人气越来越旺,叫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庄严。
当他随口说尝尝他们家的锅包肉时,邓美菱眸子慢慢释放出一丝凶光,随口碎了句:“呸,一道锅包肉有什么吃的,孟忠民咱家什么时候差你吃穿用度了。”
回去的路上,孟忠民额头下垂,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心里想着郑礼信的样子。
他以为郑礼信是什么特殊模样呢,这么看来,也就身材魁梧,脑袋大点,和一些商贾老板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就站在那里,夫妻二人,还寻思身边一群跟班的,保镖云集呢。
当晚,郑礼信接到了电话,郑敏在学校有事回不来,叫他给送些饭菜去。
这丫头长时间吃住在学校,很少给他打电话,于是就叫后厨做了几道精致的菜,装进了食盒,带着刘大锤一起给送去。
晚上九点多种的时候,他俩才踏着明亮的月色回来。
刘大锤跟在他后面,目光警惕,看起来很是尽职尽责的样子。
如今满大街都是鬼 子兵,这些家伙遍布街头,还有不少伪 军跟着,像郑礼信这种老板,要是不带个人,容易一下子叫人家给黑了。
刘大锤胆子大,锤子揣在怀里,不时地观察着。
大街小巷他都熟悉,就他的功夫,就算是来几个家伙,只要有机会,两个人自卫还没问题。
前面就是李家烧锅巷子口了,俩人都走过去了,郑礼信想起了路口那蹲着几个叫花子,他们好像有气无力地伸手乞讨了。
“东家啊,花子越来越多了,要不是矬子二狗他们看着,咱家都挤爆了,国难当头,多事之秋,咱赶紧走吧。”眼见他站住了,刘大锤轻声提醒说。
郑礼信你迟疑地朝前走了几步,品着大锤的话,欣赏地说:“金成啊,你说的没错,国难当头,大厦将倾岂有完卵,那天我和褚胖子聊了,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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