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莺从房间里出来,老远就看到了鲍惠芸。
土匪绑架的事过去很长时间了,鲍惠芸心情一直没见好,生怕郑礼信哪天再招惹了权贵人物。
他一个厨家,这几年就和谢文亨、尤里科夫、山野村南这些权势滔天的人物闹别扭了。她能不担心嘛。
小莺回头看看关上了门的房间,把她请到了她和郑礼信的卧房里,先是脸色难堪,后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声音发颤地说:“小姐,快叫姑爷出去躲躲吧,可能要出事了。”
她把诸葛良佐的话说了一遍,鲍惠芸脑子好使,从头到尾分析了会,少夫人做出了超常的决定:去找阿廖莎。
郑礼信出事是因为救阿廖莎,再加上好几回救过阿廖莎,现在大难临头了,就不信她能见死不救。
阿廖莎是出了名的美女,无论长相还是身材上,鲍惠芸都比人家差了一大截,何况她还是当选出来的花魁。
小莺及时地提醒了小姐,可得防着点,别弄得事没办成,还把丈夫拱手让给了人家。
女人天生爱吃醋,谁都明白这一点。
相互打了电话,鲍惠芸报了姓名,俩人晚上的时候就如约见面了。
走进了马尔斯茶食店,虽然有思想准备,鲍惠芸在包房门口迎面看到她时,心里还是酸酸的:阿廖莎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长长的脖颈,身材凹凸有致,明朗的五官,深情的眸子,露出的长腿套在siwa里,别说男人了,就连她这个大家闺秀,徒然也心动起来。
两人对视的时候,她不由地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才把几张银票放在了桌子上,犹豫地说:“你,你能帮他吗?”
“他应该就是我的,我相信上帝,也相信缘分,你如果出让郑先生,我可以付出一切。”阿廖莎不亏是才貌双全的花魁,一上来就chiluo裸地说了观点,毫不掩饰。
她俩围绕着郑礼信开始了艰难的谈判,鲍惠芸后来豁出去了,说只要保住了郑礼信的身家性命,自己可以退出。
不过,这话一说出口,马上就脸红地纠正了,她想起了郑礼信的样子,这种事就算自己定了,那个主意正的家伙未必同意呢。
于是,又改了口。
阿廖莎眼见她铁了心了,反倒是大度起来了,坦言自己愿意成为郑礼信的情人,就算没有婚姻关系,一样可以浪漫地在一起。
等到了最后,银票又给了鲍惠芸,双方似乎什么都没谈妥。
回去的路上,凉风习习,叫人觉得舒畅无比,不过鲍惠芸心里压抑,一直担心着尤里科夫等人动手,心情始终好不起来。
看样,她想请阿廖莎出面疏通铁路局那边这事是不成了,那么只能劝着郑礼信去鲍家,或者其他什么地方躲躲,哪怕去郊区村子里采购食材都行。
在她软破硬泡下,不明就里的郑礼信真就去了百泉谷屯子,在那里待了两天,游山玩水,和程村长他们叙旧情,研究怎么生产出更多的高质量鸡鸭鹅。
这里面,鲍惠芸私下里叫刘大锤给程村长捎了信,叫他务必多留几天。
郑礼信待了两天就惦记着要回去看鞋匠叔,说走就走,直奔市里回来了。
当天下午,他们到了市里,眼见大街小巷似乎变了模样,干净了很多,路上频频看到了成队成队的军警。
不少报童在大街上举着报纸售卖,说是今天有大新闻,非常火爆的消息。
刘大锤卖了一份,看了几眼就递给东家了。
这份号外显耀的位置上写着热烈欢迎前大韩 国统监伊藤莅临哈尔滨的消息。
这伊藤老鬼子,郑礼信以前读书看报知道些,不过不是很清楚他的背景,至于这回到哈尔滨来,给人的感觉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决定去一趟松江晚报,看看老朋友褚总编怎么说。
无论是他身上新闻多,还是其他原因,褚总编从他身上没少赚钱,加上郑礼信从土匪窝里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又是个新闻点。
褚总编热情接待,当说起了这个伊藤之后,褚总编一脸的伤感,担心地看了眼外面,压低声音说:“本人最遗憾的就是这事,日 本人要来,本报理应发生呼吁政 府呼吁民众奋期啊,
什么法西党黑衫帮都找上门来了,就差刀夹在脖子上了……”
松江晚报在他的主持下,经常针砭时弊,观点犀利,“贵宾”要来,各家势力都盯上他们了,光是特务就来了好几拨了。
遗憾之余,他从座椅下掏出一沓子资料,慢慢翻看着,声音凝重地说:“1894年开始,他四度出任日 本首 相,发动了甲 午 战 争,侵占我宝 岛和澎 湖列岛,后来的日 俄战争也是他干的,把大 连变成了日租地,使大连与长春的铁路划归他们国家……”
这家伙说得义愤填膺,口若悬河的,看样知道的很多,郑礼信已经拍案而起:“一个强盗成性的老鬼子,人人应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