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随便引用了个经典,说他之所以是第二,说明在不断探索更高境界呢,马上会有新的飞越,没准能用火光在空中表演,或者写出吉祥的文字。
这把林春高兴的,这些神乎其神的说法,他挺都没听过。
他脸色放缓,开心地说:“行了,行了,干活去。”
说完,转过头去时,他悄声起疑说:“鬼精灵,老子不喜欢心眼多的家伙,赶紧走人。”
别人没听到,小九子观察力强着呢,听得一清二楚。
旁晚时分,华灯初上,官衙门口多了几个通红的大灯笼。
沈文庸大人、沈夫人,还有郑明达等一众小官,站在广场上,有人不时地朝着南辕门望去。
按照早就得到的消息,他老家的人应该很快就来了。
这些人耐心等了一会,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先骑着快马回来了。
说他表弟孙唯仁先生马上坐车来了,这人一身商贾打扮,面相不俗,见了衙役,有说有笑的,应该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一想起这个表弟,沈文庸满脸兴奋,搓着手,快步转着圈,激动地说:“孙表弟啊,自从本官科举那年之后,再也没见过面,书信上说他干起了商船生意,唉,二十多年没见了……”
天上飘起了清雪,纷纷扬扬的,和通红的灯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平添了几分喜庆。
他叫人通知膳房,原先说的菜肴还不够,再加几道菜,把官厨的最好水平拿出来,叫这个表弟好好看看。
不一会功夫,就见一架马车缓缓驶来。
四十多岁的孙唯仁个子高高的,一条真丝棉袍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他带着四五个魁梧的伙计,有的提着皮箱,有的紧随其后,一看就是家境殷实的商家。
俩人看清了是对方,寒暄了几句,就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多年未见,俩人都变了模样,细看下还是原来的样子,再看看彼此都有了几丝白发,不由感慨万分。
简单问起了来这里的缘由,孙唯仁坦诚自己航运生意做得不错,从大连过来的,一为考察松花江通往海参崴的航运路线,再就是来看看戍边的表哥。
听说他有意在这里开通航运,沈文庸怎么能不明白这个大项目意义非凡:要是掌控了这条水上商业命脉,税银就会源源不断地进入官库。
另外,还给朝廷争了气。
一群人进了宴会厅,早有仆人开始上菜了。
别说,这林大厨的手艺算是不赖,荤素搭配,林林总总地上了十几道大菜。
还有作为点缀用的精致小菜。
故人重逢,气氛融洽,吃了几口本帮菜,碍于贵客的情面,郑明达掏出了一两银子,放在了专用的盘子上,卖好地交代说这是赏给后厨的。
岂不知,孙唯仁他们是鞍马劳顿饿了,吃了一会后,喝了清茶,胃里舒服了,他抖了抖八字胡,借着感叹表兄瘦了,说起了这一桌子的菜。
说来说去,很显然地说了两点,一个是油腻,再就是咸。
这还不算,他叫伙计提上来两个箱子,上面冒着淡淡的寒气,显然不是放在冰窖里,就是冰藏在雪堆里了。
“表兄,不知道幼年时咱们聚在一起,逢年过节,最爱吃的是什么菜了?”孙老板目光从箱子那收了回来,微笑着问。
这沈大人低头想着,还犹豫呢,就听南方口音的沈夫人孙氏冲他使了个眼色,柔柔地说:
“大人,千味熏鸭啊,您朝思暮想的美味啊,和贤弟唯仁因为争夺,俩人动起了手,还咬了他,那年您十岁,他才五岁,还穿着开裆裤呢。”
这个带着童趣的典故一说完,众人顿时发出了爽快的笑声。
连佣人也不用了,沈大人童心未泯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箱子跟前,凑在跟前闻了闻,馋馋地说:“闻不到味,但肯定是千味熏鸭,都念叨多年了。”
打开了一层层的包装,放在托盘上来,他更顾不上平日的优雅了,伸手就掰了一块,连着骨头就放嘴里了……
“各位,各位,都快尝尝,尝到了家乡美食味道,本官心情爽快,感觉都没那么疲惫了,不知道何处上来了一股子力气……”他连着吃了三四块,举起酒杯催着大家吃时,眼圈已经发红了。
听着餐厅里传来了好消息,膳房里气氛都赶上过年了。
林春夸了几句沈大人带来的熏鸭,说的一知半解的,话题马上就转到了自己的几道拿手菜上,说这里面自己功劳大着呢,要是这么多菜搭配着,光凭一只鸭子,绝对不会有这个效果的。
他叫伙计打开了一坛子老酒,放在了桌子旁边,要来了大碗,兴高采烈地说:“喝点,喝点,都过来,那个新来的,你一会把米饭焖上,看着点火……”
他们喝上了,那个小个子伙计回了几次头,想照顾小九子过来,脑门上莫名地挨了一巴掌,一个尖细的声音教训道:“官衙官膳,是谁都能上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