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茹却仿佛神思不在这里,愣愣地看着他出神。
陆一明想了想,便要退出去,到厨房看看有什么材料。
广茹拉住他的手不放。
“我什么都不想吃。”
陆一明便又在床边坐下。
广茹本想说,我只想你一直这样陪着我,什么都不做。
话未出口,门外传来一阵笑语声。
“六师弟,你脚底抹油,溜得忒快!”
“我们师兄弟几个还没有给你接风洗尘,你就没影了!”
广刈、广则、广芙等几个师兄弟一边说着,一边跨进门来。
陆一明把手从广茹掌中抽出,笑着站起身来。
“师兄,师姐,这几个月让你们担心了!是我不好。”
广则用力拍他的肩膀。
“人回来就好!害我白哭一场。”
广芙在一边翻白眼:“广则师兄,你哭过吗?我看你这段时间,一直胃口很好啊!吃得香睡得香。”
广则大声驳斥。
“我与六师弟情深,他死了我能不难过吗?连个可以欺负的人都没了。六师弟才不像你,年纪不大,却练成一张刀子嘴,专门找师兄的不是。”
广芙大笑:“也是,这师门中大概只有六师弟是最弱最好欺的了。”
陆一明看看门外,问道:“师父不在吗?还有广文去哪里了?”
广刈答道:“师父去蓬莱岛未回。广文嘛,罚他干活去了。”
“罚?为什么?”
“我罚他一个人把灵堂拆了,所有挽联挽幛花束白烛都收拾起来。因为他假传消息,说你死了。”
陆一明忍俊不禁。
“还是我不好,既然活下来,却没有及时赶回。”
广则『插』嘴道:“你最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师姐。她的病一直不好,有一半是为你伤心。”
广刈在背后捅了他一下。
广则倔强地扭头,瞪了他一眼。意思是:怕什么?说就说呗!人都成这样快死了,还不早点捅破那层窗户纸,留着以后坟前烧香说吗?
广茹是明白他话中深意的,眼帘低垂,长睫『毛』覆上深眸,略略有些羞涩。
可惜陆一明的心思不在这些上头。
他拉住广刈,眼神切切。“师姐是怎么伤的?为什么伤得这样重?师父也没有办法吗?问过宗主了吗?”
广刈沉重摇头。
“那头野猪是修行千年的妖兽,法力强大,道行精深。师姐伤在要害,根基受损。况且她早先受的七十道失魂锏之伤,并未痊愈。因此才会这般式微,连师父和宗主都束手无策。”
陆一明有些『迷』糊。
“失魂锏?师姐什么时候也受过失魂锏?”
广刈惊讶的眼神,询问广茹,仿佛在说:你竟对他隐瞒了此事?
广茹叹了口气,默默无语。
广则忍不住『插』嘴。
“六师弟,你受了三十道失魂锏就晕死过去。当时,左项师叔死活不肯放过你,是师姐替你挨了余下七十道,你才捡回一条命来。”
陆一明后退一步,眼中满是惊恐,再看看广茹,又看看广芙,大家都是明白的样子。
“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登时泪水『迷』糊了双眼,口中哽咽,只一叠声地唤师姐,道:“你不该替我挨那七十道失魂锏的,那样你就不至于受伤。该死的人是我啊!”
广茹看他这副模样,着实心酸,哆嗦地伸出手,把他的手掌拉过来,轻语安慰。
“死生乃红尘浮云,你我修道之人,最应该看开看透。咳咳!我做过的事,没有一件是后悔的,你也不要为此自责。咳咳!我正是因为不愿见你如今这样,才瞒着你。你若是想要我好心情,就别再哭了。”
广芙见她不停咳嗽,连忙帮她掖好被角,扭头劝陆一明。
“是啊,六师弟,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见师姐笑过了。今日得知你没事,师姐和我们大家本来都很开心的呢,你就不要难过了吧!”
陆一明闻言,赶紧擦干眼泪,牵动嘴角,挂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对对对,我错了,我不哭。”
广则在一旁皱眉。
“我说六师弟,你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