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并不信井嶂重会这样在这里看戏,那条路才是云上答应井嶂重留下来先看着的真正原因。
他幽深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井嶂重,直把井嶂重看得心里发毛,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道:
“行啦行啦,一起去。”
随着他这句话说完,那奇异的波动与空间共鸣达到了顶峰,井嶂重身后那六道轮回之盘上那六道漆黑的洞口缓缓挪动。
以它们为中心,一道由星辰点缀组成的小道露出,弯弯曲曲,不知道通往何处。
井嶂重向云上谦逊的拱手道:“请吧!”
云上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大步往前走去。
井嶂重自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道:“也不怕有陷阱。”
却听云上头也不回道:“有陷阱死的也是你,跟上。”
这话说的极其嚣张,却事实又的确如此,毕竟他真的有那个本事。
这态度,是自己把人给得罪了啊!井嶂重苦笑一声,还是依言跟了上去。
…………
在这混沌的黑雾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女子,白纱飘扬间,更衬得身姿她如仙似幻。
云亦可闭目感应了一番,冷冷道:“在下面。”
她缓缓飘落在地,雪白的赤足离那漆黑的泥土即将相触之时,一道金光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
金光微敛,这才发现整个大地上多出了许多泛着淡金色光芒的阵纹,阵纹连绵相接,玄妙神秘,一看就不似凡物。但云亦可却极为嫌弃地看着它们道:
“谁布置的阵法,这么粗劣,连个初学者也不如……”
她刚说完,眼前就出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她马上就收了话,脸色不变:“哦,是我。”
刚刚那么打脸的话一说出口,所幸边上没有人看着,所以云亦可倒也颇为自若,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脚尖踩在一道金色的阵纹上,另外一只脚却踩在另一处,脚尖轻点,身影飘忽,如在进行一段优美的舞蹈般,几道阵纹被她快速勾连,纷纷金光大盛。
但那金光闪过后,却极快地被染上了血色,穷凶恶极令人不详的血色,同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也萦绕在鼻尖不散。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不详啊!”云亦可脸色微变,却还不忘这样吐槽道,仿佛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关联般。
血光聚而不散,但却不再是从地面传出的了,云亦可原本踩着的那片土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虚无。
准确来说,她脚踩在一道金色阵纹之上,其下层层叠叠地,由数不清多少层的阵纹所构成,充斥着其下大多数空间。
那令人生厌的血光则是由那阵纹之下透出,乍一看一片深沉的红色,看不见底。
锁链声随着哗哗的水声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就是从云亦可脚下那道血洞中传出。
云亦可伸手往前虚按,淡淡道:“插不上手的都给我消停点。”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许多黑袍人在远处的泥土上显出身形,他们大多目露迷茫或震惊。
他们刚刚明明不是在这里的。
同时还有四个风格各异的女子也同样立在那阵法边缘,云亦可眼神扫过她们,想起了之前那那人物小册子上看过她们的样子,了然道:
“你们就是这个阵法的看守者,这里的世界权限代管者。”
春晓道:“主子你终于回来了。”那话语中藏不住的幽怨让云亦可也感觉像是自己又作错了什么。
索性她一摆手道:“好好看着这里,别的以后再说。”
春晓等人也知道事情紧急,纷纷道:“是。”
云亦可也并未与他们多过客套,身影极快往下降去,很快就到了那血光边缘处。
血光中垂着许多很粗的锁链和一些已经被感染变红的阵纹,云亦可仔细往下看去,看见了一抬棺。
和她之前在那个人中最后一页的那棺一模一样,带着彼岸花血纹的长刀直插在那青铜古棺偏左上处,还有源源不断的血液从那青铜古棺中溢出,厚厚地铺了最底下好几层台阶。
那把眼熟的长刀在她来了之后泛起淡淡的金光,却又很快被那血光抑制了下去。
云亦可眉毛微压,眼神却在这个时候露出几分迷茫来,她手心对内立起,手掌如刀向下虚砍而去。
“铛~~~”
金属寸寸崩裂的声音响起,那下面道道粗大的锁链被她那一手刀给劈开,顿时,刚刚那十分嘈杂的锁链声全部消失,整个空间都安静了许多,只余血液从棺中溢出的滴答声,却发衬得这片空间的寂静来。
云亦可这时眼中的迷茫才褪去,清明的眼神中夹着浓浓的忌惮,盯着那台青铜古棺。
她刚刚一时不察竟然也被迷了心窍,她下意识告诉自己这古棺很危险,但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一股悲哀来。
在她自己都不解为什么会有这样复杂的内心感受时,她听见那古棺中传来一阵男子的轻叹声。
只听那人的声音如在她耳边响起般,低声轻喃道:“哥哥,你终于来了。”
虽然之前春晓也说过“你终于来了。”这句话,但放在他身上却又带着别的味道。
那种强压出来的轻柔的声音,仔细听还是能发现不对,其中暗藏歇斯底里的疯狂让人不敢深究。
他此言话毕,那青铜古棺便被掀起一角,一只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从棺中伸出。
大量暗红色的血液从那处流出,却显得那只手更加苍白,半透明的肌肤下青色的血管隐隐可见。
但那只手明显没有它看上去那么脆弱,它用力往外一掀,一声低吼传来,其上钉着的那把长刀刀身颤颤巍巍,松动了一点。
这么一动,云亦可这才发现这棺本就不是完全盖拢的。原本棺身与棺盖处就有许多缝隙,供那些细小的锁链伸入。
但真正困住和固定这口棺材上的则是那把贯穿整个棺材上的那柄有着彼岸花纹的长刀,其次则是那十枚骨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