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绿色的身影缓缓步入房间内,她轻提下摆,坐在了矮凳上,这时她的眼睛才有了部分神彩。
云亦可率先开口道:“我们两个只是路过,别的不管。”
那绿衣女子低头浅笑道:“那就多谢了二位的成全了。”
他们明明从来没有认识过,却在这时两方瞬间达成了一致,不得不说,他们之间的还是挺有默契的。
云亦可好奇地问道:“那我现在是该叫你舞絮姑娘,还是叫别的名字?”
绿衣女子婉言道:“还是叫我舞絮就好。”
云亦可点头道:“我明白了。”眼前这个就是舞絮,不是什么别的新生的意识。
不过这倒是有意思了,传说中舞絮和那位柳公子何等的恩爱,但看她这样子,却又没有半分悲哀。不过也可能是时间的原因吧,毕竟那位柳公子已经死去千年了。
再长再浓的感情,也抵不过时间的稀释冲淡。这倒是让云亦可心中无端生出几分悲凉来。
舞絮在一旁道:“姑娘知道了我的名字,但我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
云亦可想了想,却笑道:“我叫菡萏。”
舞絮马上就道:“原来是昆仑庄主到了,真是失敬。”
云亦可却对云上眨了眨眼睛,笑道:“我不请自来,你也用不着客气。”
一旁的云上默然,菡萏,这应该是云亦可现在用的化名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云亦可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名字,但看舞絮能一口气说出昆仑庄主这个身份,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那应该就是昆仑庄主对外使用的名字的。
他倒是不知道这回事,所幸之前没有当着别的人的面叫出她的名字,也没有露馅。
舞絮与云亦可对饮几杯,就再次转身离开了,她们两个一起全程没有再说任何话,但却又一切都在酒中了。
云亦可从客栈打开的雕花竹窗往外看去,一轮明月高挂,清冷的月光照在了路上不多的行人身上,也照在了缓步离开的那个绿色倩影。
云亦可再次轻叹,云上在一旁轻声说道:“各人有各命。”
云亦可也道:“其实啊,看的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云上对这句话极有体验,对她说道:“看的多了,但也不要就此看淡,总有些是不一样的。”
云亦可也笑道:“我知道,历史的本质就是在重复,但每次都总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二人相对而酌,相谈甚欢,不觉外面的夜色渐渐淡去,又是一天晨曦将至。
云亦可兴致未褪,突然很想出去转转,去哪里都好,但风景一定要好,兴致来了,她马上就开口道:
“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云上问道:“去昆仑?”
云亦可在意外之外却是十分意动,马上就答应道:“好啊,昆仑我熟,那里有很多地方的景也只有那里能看到,走不?”
云上道:“荣幸之至。”
灯花渐落,外面原本漆黑天色早已微亮,朦朦夜色未褪,一白一青二道身影在街上相伴而行。
却是相携着要离开这处被绿荫覆盖的有鸣城,城门附近的那座棺材铺无声无息地开了一条缝,但里面没有人出来,像是风吹开似的。
云亦可往那处瞅了一眼,笑着往那里挥了挥手,没有说什么。
天色未亮,城门还没到要开的时辰,但这完全难不倒云亦可和云上二人。
那打着哈欠守着夜班的城门守卫仿佛没有看见云亦可和云上二人一般,他们的身影在这一刻像是透明虚无了起来。
阻路栏和紧闭地城门被他们以一种如履平地的姿态走过。当云亦可的身影出现在朱红色的城门另一侧时,云亦可突然停住了脚步。
“差点忘了。”云亦可一拍脑门失笑道。
云上问道:“忘了什么?”
云亦可笑道:“还有只小狐狸呢,要是我不出手,或是舞絮主动放了他,不然他就只能陪她游街不知道多久了。”
或许是想到那个画面,云亦可眼睛弯的弧度更加大了,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但她最终却还是选择了放那林狸一马。
她如是说道:“好歹也是我的属下,也不能光看着他受苦。”
云上道:“他怎么被抓去的?”
云亦可对着城中遥遥一指道:“调戏不成,反惹怒了自己惹不起的存在呗!”
说到这,她笑道:“当街调戏美丽的女子,他也不是没有做过。”
与此同时,在城北偏远处一棵榆树下,一个长得有些妖艳妩媚的男子睁开了眼睛,入目就是一只和他对视的沾着污泥脏兮兮的大胖猪。
它鼻子动了动,冲着那男子拱了拱,林狸这才发现自己站在猪棚里,闻着这让人难以接受的气味,林狸嗷的一嗓子一下子就从猪棚里跳了出去。
不料他那一嗓子把这屋子的主人也给吵醒了。
“老头子,快去拿扫把,有人偷猪啊!”
“我不是,我没有。”林狸马上就辩解道,但看着周边接二连三亮起的灯火,他还是走了。
城门外的云亦可:“哈哈哈!”
云上摇了摇头,看着她有些无可奈何,却也带着自己也没发现的宠溺。
…………
云亦可再来这有鸣城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接着染朱和染碧二姐妹联合发过来的紧急情报,她就知道那舞絮应该是要渡劫了。
虽然这次来并没有看到井嶂重,但她也没有联想到井嶂重在躲着自己这回事上。
事实上云亦可拿着这情报,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去有鸣城走上怎这么一遭。
当她和云上到了有鸣城时,却发现明明正值仲夏,却落了满城的叶子。
云亦可的精神力扫过全城,却发现这里并没有了那个强大的生命气息了,随之代替的是一个弱小的多的生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