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香赶忙回到后院,提笔落墨,没一会儿,乌漆漆的寻香鸟再次扑棱翅膀,向远方飞去。
许是身后人儿目光热切,它飞得很快,身影转眼即逝。
——
一串混乱的脚步声打破午后小巷宁静。
苏晃喝得醉醺醺的,说话不停打酒嗝,周身傍着几个年岁正好,面相却臃肿颓废的男人。
着绿色衣袍的男人哈哈大笑三声:
“苏晃兄,再过几日你可就是丞相府的女婿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群弟兄啊,哈哈哈嗝。”
苏晃一只粗手拍在绿衣男人身上,言语含糊不清:“呐……嗝,鼻嘘……嗝的。”
说着,他推开几人的搀扶,独身走进小巷。
这条巷子直通苏府后门。
因为他和苏月人的事,苏府上下都对他嗤之以鼻,孙氏干脆将他关在后院柴房。
今日巧了,送饭的小厮忘记关门,他乐得直接从后院狗洞钻出去,找朋友逍遥快活一番。
苏晃穿过草丛,“噗通”一声趴下,渐渐向狗洞蠕动。
草丛滚得平坦,肥胖的身躯却止步不前。
暗处树影间。
“黑一,我们要不要去帮那个蠢货一把,他这样爬,怕是要爬到明天早上。”
黑一冷哼:“不用,主子说只要留他条命就好了,其他不用管。”
苏晃几人散去没多久,苏月人与他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传遍京都城大大小小,每个角落。
街上。
挂着竹篮买菜的大婶:“哦哟,阿妹哦你可听说了哟,苏家小姐要和她的青梅竹马哦成亲了呀。”
“苏家小姐才名远播,温婉贤淑,不知是嫁的哪家公子?”
大婶道:“苏晃呀,人说了,她不嫁给苏晃,她就去撞死。”
“哎呀哎呀,那可是真爱啊。”
“可不是嘛。”
“……”
初秋,泛黄树叶开始凋零,往日生机勃勃的莲池,也显得几分凄凉。
大庭院,假山流水潺潺,鸟语花香扑鼻,门口朱红大柱雕刻着精细繁复花纹,无不彰显着奢侈。
随着一阵清脆刺耳的声响传来,破碎的铜镜被扔出门外。
苏月人发疯似的砸着东西,转而扑向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丫鬟。
双手狠狠禁锢着她的肩膀,好似要将指甲刺进丫鬟的皮肤: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苏晃要娶我的事情传出去的,啊?”
丫鬟吓得眼泪直流,顾不得肩膀上的疼痛,忙道:“小姐息怒,不是奴婢,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
苏月人咬着牙,拿起花瓶就砸向丫鬟的脑袋,面目狰狞:
“听别人说?你个贱婢,听到为什么不去堵上她们的嘴,为什么不去?”
她可是要当景王妃的人,怎么能嫁给苏晃那条野狗。
京都城流传的,该是她和景王爷的浓情蜜意。
似乎想到什么,苏月人忽的笑得温柔娇羞,扶起头冒鲜血的丫鬟,柔柔道:
“春雨,我伤你也是无心,你不会怪我吧?”
春雨刚被苏月人残暴洗礼,现在的柔声细语,让她怨气和恐惧消逝不少。
小声开口:“奴婢……不怪小姐。”
“那就好,你去……”苏月人靠近春雨耳畔,窃窃私语。
——
故苑石径两旁种满蓝白相间的无名小花,刚好是秋时盛开,眼下草叶葳蕤,活泼盎然。
云景禾一路行来花叶拂衣,走近元宝来带醉人花香。
亭子里有张藤床,雪纱帷幔随风缥缈,衬得正在小憩的元宝,美得似精灵。
感到有人靠近,她缓缓睁开眼睛,睫毛长到令人嫉妒。
云景禾清隽冷峻的眉眼,有些缓和:“不多睡会?”
他的身姿修长,犹如青松古竹的挺拔,站在元宝身后,有一层青灰浅影随之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