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提着长刀翻身上马,毅然决然的朝着自己往年冬天会驻扎的匈奴河而去。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当阿都沁夫到了那个熟悉的湖畔见到了那个熟悉的人时还是崩溃了。
那个曾经是他妻子的女人现在正大着肚子,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幸福,但却绝对不是悲痛。
从去年冬天的汉军出征到现在他回到匈奴河这里马上就满一年了,那个曾经是他妻子的女人腹中的孩子显然不会是他的。
然而,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面。
自己那个曾经无比疼爱的,将其视为草原上明珠的女儿也和他的母亲一样打起了肚子,甚至还说笑了起来。
阿都沁夫没有激动,心中有的就只是平静,他没有鲁莽的冲上去问个为什么,而是握紧了那柄赵充国给他的长刀,亲手杀掉了那批将他从居延驮过来的战马,将其埋在了雪里。
然后,他在积雪下给自己挖了个暂居之地,就在这里呆了下来。
这一呆,就是三天。
三天之后,阿都沁夫终于看到了那个替代了自己的男人。
他认得这个男人,正是在他范夫人城时的战友。
而后,他趁着男人出去喂牲畜的时候猛然暴起,将其一刀杀死。
当他手握长刀带着鲜血进入棚包的时候,他那曾经的妻子和女儿投过来的目光是惊恐的。
在棚包里,他没找到自己的小儿子,再看看那个曾经是自己妻子的女人眼中满满的泪水和惊恐,他已然明白了一切。
没有任何激动,甚至没有任何波澜,阿都沁夫亲手将那两个曾经依托于自己的女人杀了,就如同当年他妻子为他生了个儿子他杀羊庆祝是那般。
不仅是那两个他曾经最熟悉的女人,棚包外那个身体已经冰冷的男人原本的妻子和儿子也被他杀了。
然后,他吃掉了锅里本不是为他准备的肉,把剩下的全都打包随身携带,骑上了这个家里原本用于放牧的马,竭尽全力地赶着所有的牲畜向南而去。
东面是沙漠,牲畜需要水,虽然现在遍地是雪,但是不能让牲畜吃雪,那样牲畜会死的,这是他最重要的筹码,阿都沁夫想要尽可能的保存每一只牲畜。
南面是西浚稽山,再往西是涿邪山,但在西浚稽山和涿邪山之间有个小小的山坳,虽然仍旧比草原要高出不少,但这却是最适合的路。
虽然先向南再向西可以顺着西浚稽山进入到东浚稽山的地界,附近还有个龙勒水可供牲畜们饮水,但那样要经过范夫人城和夫羊句山峡。
现在是冬天,他只有一个人而已,冬天的匈奴人是不会放牧的,更不会赶着牲畜从匈奴河到到蒲奴水的范夫人城这附近,这中间的路途太遥远了,没有人会这样放牧。
所以现在阿都沁夫只能向南,然后穿过涿邪山和西浚稽山之间那个小小的山坳,通过那个被称为涿邪径的山坳后在转而向东,在达到大泽之后他才能确定自己会活下去。
匈奴的内乱他已经知道了,现在右贤王还没能从去年的战争中缓过来,他这么做虽然危险,但却是极有机会的。
他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