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河,这条发源于燕然山的河流已经早早的封冻了。
这条河每年冬天都会封冻,毕竟在草原这种气温之下没有任何水源能够逃过这一点,但今年的匈奴河有些不太一样。
发源于燕然山的匈奴河最终在西浚稽山的脚下停住了,没有大河流经这里,再加上东面有一小片吸水的沙漠,匈奴河在这里变成了一个湖。
湖面已经封冻了,此时的天上正飘着细碎的雪花,虽然不大,但却足够密集,让人睁不开眼。
在这密集的碎雪中,湖畔那一抹猩红极为地引人注目。
从怀中扯出一块上好的棉布,仔细的擦拭着刀上的鲜血,阿都沁夫不想让那些鲜血因为寒冷的天气而被冻在刀上。
匈奴人没有家,他们是游牧民族,只有在冬天才会有一个短暂的居住地,而这匈奴河所汇聚成的湖在往年是阿都沁夫的家。
但现在,他却亲手将这里的人杀了个干净。
阿都沁夫本以为他会很愤怒,但等到真正面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不愤怒,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都没有,连挥刀的动作都变得很机械性。
站在风雪中,不管男女老幼阿都沁夫都给其补上了一刀,刀刀都是刺在胸口的位置上,确保这个勉强算是小部落聚集地没有一个活口。
冬天,而且还是下雪的时候赶羊,这是匈奴人的大忌,但阿都沁夫却丝毫都不在意,看着似乎有些缓和了的风,他毫不犹豫赶着牛羊群朝着南面而去。
他一个人赶着上千头牛羊很是吃力,在冬天还是风雪天气中这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他却依旧坚定。
若是姜云枫、霍光或者赵充国任何一个人在此,一定能够发现这个阿都沁夫就是当初他们在镐池见过的那个匈奴战俘。
那个倔强,且心理素质不一般的战俘。
他与那些被挑选出来要放归匈奴的战俘一样,在去边塞戍边的大军押送下到了居延,赵充国为了防止这群战俘途中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甚至亲自跟着到了居延。
然后,他们当天就被汉军居延的城门,赶了出去。
“尊敬的赵太尉,不离开行不行?”阿都沁夫依旧记得当天他看着赵充国说出的那番话。
“不行。”然而,回答他的是赵充国那堪称冰冷的话语。
“赵太尉与匈奴作战多年,想必应该知道匈奴的规矩,我们这些人即便是回到了草原也一无所有了,与其这样我们倒不如在大汉当一个战俘,甚至是一个奴隶。”
然而面对他的问题赵充国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让人取了一把上好的长刀给他,还有一匹马。
最后,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话。
“若是想要回来,那就证明你有那个价值。”
握紧了手中的长刀,阿都沁夫依旧还记得当天的情景。
那些与他一同被放归匈奴的战俘见赵充国给了他一把刀和一匹马,都好奇的凑上来问个究竟。
阿都沁夫没有隐瞒,将赵充国的话逐字逐句地翻译给他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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