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急去找墨北寒,已经走了。”
“走了?她的伤没事吗?”
“她吃药倒是比你听话,那点内伤说起来也不算什么。”
“哦,谢谢你……”
“谢我?刚刚不是已经谢完了吗?”
清欢顿时哑口无言,呆坐在床上,手心按住的,是她依旧狂跳不止的心脏。
最后又看了她一眼,陌九焰抬脚出了屋子,长袖一挥关上了门,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怕是中了这女人的毒了吧?
人别扭,脾气差,不知所谓的善良和泛滥的同情心,还总视他为洪水猛兽,怎么就能乱了他的心呢?
怕是要疯了啊……
无奈的苦笑一声,手中的雕花扇呼啦一声打开,一边摇着风一边下楼去了。
说来也巧,楚汐颜离开马场以后,打算走荒郊离开京城,却是碰上了正惊慌逃窜的金麟,也不知道这畜生怎么疯跑到这里,老远的见到她,认人似的嘶鸣一声,然后停在她身边喘着粗气。
而它头顶的鬃毛上,盘踞着一坨白色的血灵蛇。
“你怎么自己跑了?李随风呢?”
她可是记着的,李随风可是尽职尽责的跟了自己一路,看着她进了宫门便守在宫门外的,如今却只见金麟跑出来,而且看上去惊慌失措。
怕不是,出事了吧……
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那座富丽堂皇的建筑,此刻仿佛笼罩在一大片阴霾之中,令人心情极度压抑。
“皇权,真让人恶心。”
冷声唾弃了一句,而后翻身上马,不知道墨北寒对于这件事情会持什么态度,但是他和大哥打起来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第二天,凛岳京城便炸开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燕王妃行刺当今圣上,连夜畏罪潜逃。
一时之间,大街小巷便没有了别的话题,明说暗论的都是这件事情,有说信的,也有持怀疑态度的,总之这个一直传说在百姓口中的燕王妃,又被重新加上了一层定义。
陌九焰看着张贴的皇家告示,一双桃花眼里不见半分笑意,他万万没想到,今天得到的消息会是这样的。
怪不得,她临走时会问他那样的问题。
她和墨北辰之间,墨北寒会相信谁?
这个皇帝的想法有点意思,想必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最后一搏了。
如此狠辣的计谋,可真不像他平日里的不作为。
不过,这样过激的举动,真的好吗?
内忧外乱,还让墨北寒怎么替凛岳卖命?事情一旦传开,到时候又怎么收场,他可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呢……
看来,他得亲自去一趟北境了。
闪身躲开陆陆续续挤过来的百姓,他手中摇着雕花扇,不慌不忙的离开街头。
清欢正站在窗前,怀里抱着她的那盆茉莉花,满眼震惊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男人,只见他大剌剌的在茶案前坐下,单手撑了头,斜倚在案上笑眼看她。
怎么,现在竟然张狂到,连门都不走,直接翻窗户了?
“伤还没好,就连夜逃跑了,怎么,怕我?”
“在别处睡不着,想回来修养。倒是陌老板,突然堂而皇之的闯进来,是什么意思?”
“有力气跑回来,还这么质问我,看来有好好吃药。”
“陌九焰……”
“我要出一趟远门,临走前想把你欠我这席茶吃了,事不过三,清欢姑娘,这席茶可是第三次来讨了,给个面子?”
要,出远门?
“陌老板对清欢有恩,备一席茶也是应该的。”
“那你还抱着你那盆花做什么?还不过来烧水煮茶?”
“走这么急吗?”
“走倒是不急,喝茶急,清欢姑娘这席茶可是吊足了我的胃口,我就想正正经经的喝完这席茶,如此而已。”
他脸上依旧是带着笑的,但是那笑容不似往日那般轻佻,细看之下竟然多了一丝暖意。
清欢微怔,一时看不穿他的情绪,只是转身放下她的茉莉花,移步到茶洗前,低头往壶中舀水。
“顾清欢,我走以后,你离那皇宫远一些,也不要跟顾炎硬碰,自己的小命,自己得掂量着。”
“我的死活,不劳您费心。”
“你可是吃了我不少名贵的药呢,能不能稍微有点良心?”
“你自己说的,报酬……不都讨完了么……”
“这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被他这句不轻不重的话弄了个哑口无言,左右怎么都说不过这人,清欢便垂了眸子不再理他,屏息凝神的煮茶。
陌九焰也识趣的不再言语,一双桃花眼却始终都含笑盯在她身上,把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收进眼里。
琼楼巷,从白日里的寂静到夜里的喧腾,一席茶喝了整整一个下午,两个人都不曾说过什么,氛围有些许的微妙。
“天色晚了,掌灯吧,我走了。”
陌九焰放下茶盏,又看了她一眼,起身便朝门口走去。
“嗳!你来的时候不是从……”
“我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你屋里走出去,你顾清欢的屋子,我陌九焰占了。”
话音刚落,这人便开门信步离去,清欢愣神片刻,几乎是没有什么意识的走到门口,却早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只有香雪楼里往来的恩客,纷纷抬头看着她。
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每个人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戏谑。
“姐姐,姐姐,你跟那个陌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绿萝匆匆的上了楼,凑在她面前,满脸的揶揄。
“什么怎么回事?”
“他在你房间呆了多久?什么时候来的?”
“就喝了个茶,也值得你来我面前说嘴。”
“不是啊。”
绿萝转眸看了一眼四周然后附在她耳边,声音虽低,但是却难掩她心中的激动。
“刚刚他付了柳妈妈一百万两黄金的票子,点名不许你接客,还说如果柳妈妈违背此约,他回头便来拆了咱们香雪楼。”
“什么?”
这人……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