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胡惟庸,刘伯温这一走,浙东集团从此就不成气候了,我希望他不要对浙东集团赶尽杀绝。不仅是不要对刘伯温赶尽杀绝,也不要对浙东集团唯一的代表性人物——汪广洋下手了。
虽然我跟汪广洋没什么交情,但刘伯温前两天曾表示他离开应天之前,会去叮嘱汪广洋,如果我遇上什么难事儿,可以去找他的。就凭着这一点儿,我也得替汪广洋说两句好话。
胡惟庸抬头看了看房梁,说道:“好吧!我向老弟保证,只要汪广洋日后不再处处与我针锋相对,我绝不对对他出手。再说了,当今圣上是何等睿智,他明明知道我与汪广洋不和,为什么还偏偏要将汪广洋放在中书省?其实圣上也是让他在中书省制衡我呀!既然汪广洋是圣上放在我身边的棋子,只要汪广洋自己不走出昏招,他就是绝对安全的。”
对于胡惟庸这个说法,我内心是完全赞同的。只要汪广洋不像当初杨宪对待李善长那样,胡惟庸又何必去招惹他呢?因为胡惟庸现在针对汪广洋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会被朱元璋视作排除异己的行为,胡惟庸也不会傻到主动去铲除汪广洋。
表面上看起来是淮西帮与浙东集团之间的博弈,实际却上是君臣之间的博弈。胡惟庸能看透这一点,说明这些年来,他跟着李善长没有白混。
既然事情算是谈妥了,我便将胡惟庸交给我的那本《推背图》收好,对他一拱手道:“此事在下会尽力促成,胡大人就静候佳音吧!一有好消息,在下会立即登门拜访!”
胡惟庸看事情顺利谈妥了,也觉得时间不早了,便也起身对我拱手道:“那一切就有劳老弟了!”
胡惟庸走后的第二天一早,我便怀揣着这本《推背图》找到了刘伯温。
当我将事情的始末全盘告诉了刘伯温之后,他也是苦笑了一番,说道:
“事已至此,埋怨、忌恨胡惟庸也是于事无补了。这两天,我也按照胡老弟当日的推算,运用《周易》推演的卦象,整理好了一篇预言诗。如果面圣之时,圣上真让我猜中烧饼,这《烧饼歌》咱就立马进献给圣上。
这‘勘误’《推背图》也并非坏事。我正好将胡惟庸手中的这本《推背图》与咱的《烧饼歌》对照,让二者尽量一致。
他日,圣上再得到胡惟庸进献的《推背图》,肯定会与我的《烧饼歌》对照。二者如果大致相似,就可以令圣上更加相信我的推算。
而且更妙的是,圣上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推背图》也是出自于我之手。毕竟那胡惟庸是咱浙东集团的死对头嘛……”
听刘伯温如此一说,我也是心中豁然开朗。本来,我还担心着刘伯温不肯答应替胡惟庸“勘误”一事。我还在盘算着如何给刘伯温做通这个思想工作。
这下好了,刘伯温不是仅答应了,还答应得十分爽快,而且还坦言这不是个坏事儿。
三天之后,刘伯温亲自登门拜访,当然他还随身携带着那本经过他“勘误”的《推背图》。
我粗略翻了一翻,从第二十八象“燕王夺位”开始,刘伯温都在原书上做了修改,而且这个修改都是按照当初我告诉他的那些推算。也就是说,经过刘伯温“勘误”的这本《推背图》已经能与即将横空出世的《烧饼歌》相互印证了。
顺便我还告诉刘伯温,让他离开应天之前与汪广洋会面之时,一定要叮嘱汪广洋,今后要避免与胡惟庸发生正面冲突。因为胡惟庸也答应过我,只要汪广洋不像当初杨宪那个样子,胡惟庸也是保证不会对他出手的。
后来发生的事,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刘伯温面圣之时,朱元璋果然正在吃烧饼。朱元璋有心考一考刘伯温,便将咬了一半的烧饼放入盘中,用个碗扣起来。待得刘伯温入殿之叩拜后,朱元璋便让刘伯温猜这盘中为何物。
刘伯温虽然得到我的授意,说这盘中就是烧饼,但刘伯温还是不敢大意。便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一算,文绉绉地说道:“半似日兮半似月,曾被金龙咬一缺,此食物也。”
刘伯温一边说,却是一边仔细观察着朱元璋面上的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