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五年,他们的第二次见面,说了好几句话。
换好衣裳,她带着他重新回街上玩。这次,因为有他在,她走路不再有那般艰难。
始终有他挡着,护着,即便走在拥挤的道上,也不再困难。
因此,那一晚,她玩得很开心。甚至为自己的落水而庆幸。
不然,如何能知道还有他呢?
从那次以后,她日常最喜欢的事,便是找晨星出来,与她讲话。
可惜,有些难。
因为隐卫是不得进入寝殿范围的,因此多是在主子出宫时才会跟着。而惠公主想见他,必须得要离开后庭。
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想要时常出宫,那是件艰难的事。为此,她动了不少脑筋,费了不少心思,抓住一切能出宫的机会。
比如去看望已出嫁的姐姐,比如黏着当时还是位只知道到处玩的皇子的陛下……
次数不多,但只要能出宫,她便会找机会找晨星出来,与他讲话。
其实他们并不熟,晨星话也少。
但一来二去,渐渐地,两人也逐渐熟悉起来。
那时,她且还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或者说,那时的她尚还不曾有男女之情。
在她出不了宫时,有时会收到一些礼物,是晨星在外买了托人送进来的。
惠公主很喜欢,去不了外头,但能把玩到一些外头的小玩意儿,本身便是件有趣儿的事。
如此一晃三年过去,似乎只是转瞬的事。她办了及笄礼,她开始被说亲。
皇家的亲事,说快快,说慢慢。一不受宠的公主,能很快,只要几日的工夫便定下,也能很慢,拖个三五年。
那时,她是希望等上个两年再定下的。毕竟,宫里的生活已习惯,甚至过得挺好,有晨星。
但现实总不会如人所愿。
及笄后半年的一日,她突然就被告知,她的亲事定了,是父皇定下的,长平侯府嫡长子之妻。
得到这个消息时,她正笑着,把玩着晨星托人送进来的草蛐蛐儿,精巧可爱,就跟活的一样。
她很喜欢。
本笑得开心的她,在听到那个消息时,突然觉得眼前的蛐蛐儿没有那么有意思了。
一股失落之情漫延,她不知缘由,想着,大约是害怕吧!
毕竟,那个地方,那个男人,她都不认识。
定亲后一年半,她便成亲了。
那年十七岁,在出嫁的公主内不是最早的,也不是最晚的。
定亲后的一年半里,她忙着学宗室礼仪,学为妇为妻之道,绣喜盖,绣未来夫君公婆的衣裳。
这一年半,她过得很忙碌。
这一年半,她不曾再收到晨星送的小玩意儿,更不曾再见过晨星一面。
甚至,忙碌的时间将她脑中的晨星冲淡了许多。只是偶尔想起,尚有一些说不出的愁闷之感。
她是打定主意成亲后好好与夫君过日子,孝敬公婆的。即便内心紧张害怕,她依旧努力平静。
然而,并不是她努力便是可以的。
成亲那日,她带着忐忑不安以及盼望的心情,在洞房内守得自己夫君的到来。
一个一表人才的男子。
她心里是微有喜悦与羞涩的。
带着新嫁娘的满满憧憬。
然而,那种情绪,在等到半夜三更后,终是消散了。
她的夫君,与她同床而眠,盖着两条被子,背对着她,自始至终不曾碰她一下。
成亲前夜,嬷嬷拿出的那本本子,那些羞人的教导,却是没发生一丁半点。
那瞬间,她失落,失望,但依旧打起精神,为她夫君找借口。
人前,那人待她是极好的,温柔体贴,他们就是一对正是蜜里调油的新婚小夫妻。
人后,他们是无言的。他对她客气而疏冷,同床而眠,却始终不曾碰她半下。
就如此过了大半年,公婆亲戚开始盯着她肚子看,话里话外催促着,怎么还没有?
她红着脸诺诺应对,私下,却是红了眼。
独自一人出府,去拜佛。拜过佛,便在寺内香房压抑着呜咽着声偷偷哭。
每当此时,晨星便会站在她不远处,静静看着,而无言。
终有一日,她憋不住了,将这些是与他细说,将自己所有的委屈不甘通通倒给了他。
有了第一次,但会有下一次,逐渐地,这事成了常态,每次说完,她都能舒缓许多。
晨星也会安慰她,即便口齿并不是伶俐。但听他说完,她总能舒心。
就这样,他们间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更为亲密。
惠公主不知道,若没有发生那件事,他们是不是会永远如此。
那夜,一如以往,那人睡在她身旁。她再醒来时,是被身上的重量,以及脖子间酥麻的热气惊醒的。
她没经历过,但依稀有些明白接下去会发生的事。
那时,她已成亲有一年多。这是愿意与她行夫妻之事了?
她说不清心底的滋味,但却选择接受回应,毕竟,那是她夫君。
然而,很突然地,她夫君突然不动了。她睁开眼看去,却见床边立着一黑影。
本能地想要大叫,然而被那黑影一把捂住。
“是我,公主。”
熟悉的嗓音令她惊异,瞪大眼,满是不可思议。晨星为何如此做?
然而下一息便解了他的疑惑。
时才,趴在她身上与她亲昵的哪是她的夫君,明明是她夫君身旁的小厮。
愤怒,痛苦,恶心种种情绪若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她浑身打颤,在床角哆嗦着,紧紧抱住自己凌乱的衣裳。
她很想怒骂,将床上那畜生扔到他面前,将这事大闹开。
但理智告诉她,若她如此作为,她所得的结果,并不会好到哪去。
既然如此……
她看向晨星,那刹那,她流着泪,主动抱住他,亲吻,并解下他衣带。
“……这次不成,他也会找下次……我一直防着么?如果闹出来,我也不会善终……他们要子嗣,既然如此,我宁愿是你……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