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头声音洪亮,气势威勇,满脸正气昂然,说得先前发表那番言论的仁兄面红耳赤,说不得话。
有捕头这一番义正严辞在前,民众间再没有其他声音。
有几个机敏的,领头说上几句好话,赞扬几声知府,几息的功夫,舆论全然是倒向官府的了。
讲完这,铺头不忘再声明一遍提供有用线索的奖赏一事,而后雄赳赳气昂昂继续投入搜查行动之中。
被花椒折腾得不轻的小厮就是在这情形下进的城。
对于城内异于往常的气氛,他是毫无察觉的。
这也是正常,昨儿一整晚,就没睡好,做噩梦,抛尸,遇鬼(更可能是人),被威胁,喂毒,尝毒发,死去又活来。
这一晚的生活,比他前二十年加起来都丰富刺激。
想想,恍若还在眼前,身体乃至四肢,依旧隐隐做痛。小厮抹把脸,擦去又快冒出的泪。
脚步匆匆,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将那小鬼,不,应该是小人的吩咐去做了。再去拿解药。
距离她所说的五个时辰,可都已经过去一个了。
小厮抽抽鼻子,一会想自己是活该,遭报应,一会又想那小丫头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么厉害。
为什么不再认为她是女鬼,原因很简单,被她捏住下颌时,他清楚感受到她指尖的柔软以及传来的暖意。
况且,哪有鬼还能喂毒药的?
鬼那都是吸阳气的好不好!
小厮吸吸鼻子,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心下有些庆幸遇到的是人不是鬼,不然,他大约也没机会走在这街上了,说不定已经被拉去陪那些小鬼了。
脑中思绪繁杂,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接连浮现,小厮晃晃脑袋,逼迫自己冷静。
抬头朝前望去,再过一条街,就要到春和楼了。
小厮深吸口气,为自己鼓劲。
嗯?刚走过的是什么店铺?
小厮停下脚步,又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脸看去,和春堂。
一家看病开药买药的店铺。
小厮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停下,只是就是停下了。而后,脑中浮出一个念头。
去还是不去?小厮犹豫许久,然后一跺脚,进了药堂。
进去,直往大夫面前坐,“大夫,麻烦您仔细看看,我中了什么毒,可有救?”
挂着一抹山羊须的老大夫一愣,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小伙,眼底有红血丝,眼泡稍肿,眼下泛青黑,唇色略白,面色不甚好,总体看着,有些萎靡。
老大夫一顺山羊胡,伸手把脉,从左手切换到右手,再又切换到左手,眼微眯,摸胡须的手时不时微顿。
小厮眼巴巴瞅着老大夫的动作,连呼吸都紧切了。
每次老大夫摸胡子的手一顿,他心口就“咚”得跳一下,一次又一次,几乎快跳出嗓子眼。
小厮紧张的情绪引起了老大夫的注意,诧异扒开眼撩一下小厮。
“你这……”
“大夫,我这毒有没有的解药治?”小厮哑着嗓子,急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