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自知大老爷大夫人无法相信,老奴也万想不到五少爷会有那一遭,这些天老奴夜夜难眠,一来就怕有今日,老奴就成了黄酱掉裤兜,二来,老奴一想到就因着这一出,才导致五少爷差些丧命,老奴就,又惧又悔。”刘妈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战战兢兢哭道。
“老奴谁也不敢说,也不敢认啊,原想着这事,能这么偷偷过了……老奴抱着侥幸,可没想到天网恢恢……都是老奴的错,老奴该死,求大老爷大夫人能饶老奴一命……”刘妈妈边认罪边磕头,那劲儿用得实诚,没一会功夫就额头就一块紫红。
“刘妈妈……”刘氏在旁瞧得不忍,毕竟陪了自己几十年,但又不能太过相帮,“我竟不知,你,真是你做的?你,我,亏得那么信任你,你为何犯下这种浑事?”
刘氏气恨地手浑身打颤,眼眶通红,又怒又急,又心疼又失望,“你让我,以后如何面对大哥大嫂?你……”
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急道,“你刚说是五姑娘让你做的?可是当真,莫再为了推卸而瞎胡说,否则,否则定不轻饶!”
“老奴不敢再胡说,确实是五姑娘那来找我说的,我只当是他们姐弟间的玩法,就应下了的。”刘妈妈继续道,“若不信,可找五姑娘来对峙。”
“胡说,珏儿为何要叫你引开圆哥儿的护卫?她自有伺候的人,为何不用偏偏找你?既然找了你,你为何专程去外头找人来,如此偷偷摸摸?”钱氏气恼地想找茶盏砸,才发现先前已经砸了,便拿起旁边方信的茶盏,恨恨砸去。
刘妈妈缩了下肩,茶盏则在脑门边,登时红了一块,其中的茶水茶叶泼了满脸,极其狼狈。
刘妈妈不敢去擦,只是一个劲儿磕头,“大老爷大夫人明鉴,老奴就算再想推脱也不会撒这种谎话,当真是五姑娘那让老奴做的。老奴原先不肯,但五姑娘那磨了许久,老奴这才应下,大老爷大夫人若不信,尽可唤五姑娘来对峙,还有方妈妈。”
方妈妈是方梓珏的奶妈妈,跟在身边已有十几年,如今也是方梓珏的管事妈妈。
钱氏气得嘴唇哆嗦,话都讲不清,旁边,方信亦是阴沉了脸。
“大哥大嫂,刘妈妈跟我几十年,她什么样性子我只是了解。从来规规矩矩,不逾越半步,这次做下如此之事,定有内情,还望大哥大嫂能公正处事。”
内情,不就是认定方梓珏。
“……呵,公正?”半晌,钱氏扯扯嘴角,哑着声道,“怎么,弟妹为保下这贱奴,倒是很听信她的话!”
“大嫂此言差矣,弟妹只是不愿刘妈妈给人顶罪。她自有错,但指使她的人也不能放过。况且,弟妹也得为自身名誉着想!”刘氏冷了脸,强硬道,“既弄这么大动静查,那就查到底,可不能放跑背后的主使。”
“况且,弟妹也很好奇,这究竟是不是五姑娘指使,毕竟五姑娘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实在难以相信她会对自己弟弟怀如此狠毒之心。”
说完,刘氏轻叹口气,面色几分缓和,“我倒觉得,这就是五姑娘与弟弟开的玩笑,而圆哥儿滚山,大概就是意外。”
好话坏话都让她说了,牵出方梓珏,倒把她自己择了干净。
若确跟方梓珏有关,那要惩治刘妈妈,方梓珏也逃脱不了,而他们大房就会因此成个笑话;若和方梓珏无关,但也被咬了一口,总归也被污了名。
更重要的,当真与珏姐儿相关?钱氏不由怀疑,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从来聪颖也十分好强。
不,定是她们故意使的离间之计。
但即便钱氏这般告知自己,但心底还是有了怀疑。
“去,唤珏姐儿过来。”半晌没说话的方信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