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恐怖高校
- 一张极其普通,又极其特殊的录取通知书,一个没有名字的大学。极度厌恶学校的普通少年尹旷,因为一纸通知书来到这个所谓的大学。然后,他才觉得,以前他所厌恶的学校,简直就是天堂。在这个大学里,尹旷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拿到那张该死而血腥的毕业证!
- 大宋福红坊
“你根本不是警察!”大个子也不反驳,只是一味地向刘通索要证件。刘通说:“你不是警察,无权检查我的证件。”大个子说:“你也不是警察,怎么就能看我的证件呢?”刘通说:“是你自己要给我看的,责任在你。”大个子说:“第一次是我给你看的,第二次是你向我要的。你几巴看了老子两次证件,这事这么讲?”现在,大个子也不说他是什么便衣警察了,只说刘通看了他两回证件,而刘通的证件他一次也没有看过,所以事情没完。他越过刘通伸手去拿放在椅子上的刘通的包,刘通先是按住自己的包不让大个子拿,继而按住了大个子的手。冲突于是升级,发展到拉拉扯扯,以致双头和篓子三人紧张得从长椅的另一头站了起来。这时大厅里人越来越多,比他们刚进来时多了十倍不止,至少也有一百来号人,原来一小时已过,渡船从南岸开来。
正在争执时候船的乘客已排成队列,往检票口走去,准备上船了。双头和篓子分别拿着刘通的三只包,加入到上船的队列中。他们指望最后一刻刘通凭借自己的能力能从与大个子的纠缠中摆脱出来,只要上了船就没事了。此事谈何容易?大个子既没有看过刘通的证件,也没有抢到包,不禁恼羞成怒,他坚持要把刘通带到警察值班室去。
他咬定刘通的包里面有东西(此刻他不再提证件的事),而那包被他们(刘通的同伙)带上船去了。事实上如果刘通没走老天他们怎么可能走呢?他们此行的目的无非是送刘通。他们只是作出一副要走的样子,希望刘通与大个子的纠纷快点结束。既然刘通无法脱身,他们走掉也无意义。大个子明显变得粗暴起来,推搡中加大了力量,他企图将刘通的一只手臂拧到身后去。由于这是上船的最后机会,刘通拼命地挣脱大个子,他的顽强使大个子更加愤怒。同时,大个子看见候船室门口涌来一伙人,于是勇气倍增。那伙人是他的同伙,实际上他还没有看见他们人,光听见摩托车的轰鸣就对刘通不再客气了。
这伙人自然是大个子招来的。在与刘通的相持中见对方人多大个子不敢贸然动手,他只是一味地缠住对方,是为缓兵之计。他看见一个闲逛的朋友在候船室门口探了一下头,那人见大个子与外乡人纠缠本想过去帮忙,但大个子向他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回去叫人。也许情况不是这样的,报信的是柜台后面的那位营业员姑娘。很可能连大个子也是她让人叫来的,她觉得受到刘通一伙的侮辱。说不定那大个子还是她的男朋友呢,而她是大个子的女朋友,或她被置于他的保护之下。否则为什么大个子一出现就找刘通的麻烦呢?这伙从候船室门外冲进来的人也一样,一进门就冲刘通他们过来了,如果不是被人招来的那就奇怪了。至少他们与大个子认识,看见大个子力斗一个大个子,还有他的三个同伙,于是不由分说地过来帮忙。大个子在他的同伙出现之际也需要摆出一副恶斗的模样,而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磨磨蹭蹭了。他努力去拧刘通的胳膊,如果单论力气,刘通不是大个子的对手,但由于他个子高大胳膊虽被拧到了背后大个子却举不上去,因此并不能构成严重的威胁,刘通依旧傲然挺立着。并且这时候双头和篓子已决定不走了,他们再也不能坐视刘通与大个子的搏斗。双头机警地闪到大个子身后。一个瘦高个跨下摩托车就往里面冲,他一面拨开众人一面嚷嚷:“在哪块?在哪块?”实际上,他早看见了刘通他们,根本没有必要问。这时候候船室里的乘客都已通过了检票口,空旷的大厅里只剩刘通他们以及大个子,没有更多的人(除了与瘦子一齐进来的那伙男女),因此瘦子所谓的拨开众人只不过是一种想象。
由于并没有什么众人,他那拨开的动作就像在划水。他左划一下右划一下就到了刘通前面。瘦子一面划水一面蹬脚,把脚上的一双红颜色拖鞋甩掉了。那拖鞋蹦起半人高落在两文远的地方,另一只朝着不同方向,其飞行高度与距离与第一只拖鞋相仿。总之,两只拖鞋造成的效果好极了,大有先声夺人之势。需要一提的是:某种样式的红塑料拖鞋是当年曼谷小流氓的必备之物,标记性服饰,谁要是穿了一双那样的红拖鞋老百姓见了必然敬而远之。瘦子将红拖鞋蹬掉类似于打架之前卷袖子摘手表之类的仪式,可见他是多么地理解红拖鞋,把它的功用简直发挥到了极至。
瘦子赤着脚,作出一副拚命的架势,上来便打。他的拳头还没有够着刘通突然惊叫一声,原来一脚踩中了地上的碎玻璃。瘦子落脚之处正是老天丢汽水瓶的地方,一脚下去顿时鲜血淋漓,瘦子立刻失去了战斗力。他大叫“英子英子”,这时一个染了黄发的女人挤过来,可能是他的女朋友,刚才坐在摩托车后跟瘦子一起过来的。
瘦子对那女人说:“英子啊,我的脚受伤了。”英子就骂他:“你叫个鬼叫!”
瘦子大怒,骂那个叫英子的女人道:“你这个傻子,看老子打不死你!”于是两人骂得不可开交,暂时没人理会大个子和刘通的纠缠了。倒是老天他们颇为关切地察看了瘦子的脚,应该说的确伤得不轻。伤处在右脚大脚趾一侧的脚趾上,血流了一地,估计那脚趾即便还在脚上也不过连着一层皮了。老天心中得意,于混乱之中搜寻到双头和篓子二人的目光,三人不禁会心地一笑。他们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不计前嫌,提醒瘦子快去医院。老天还试图教会华子一种止血方法,用以给瘦子止血,必要的时候他甚至愿意亲自操作。也许他们的和平攻势太过份了,让对方觉得受到了嘲弄(当然他们也确有嘲弄瘦子的意思,只不过说着说着被自己感动了,以为眼下是一个化干戈为玉帛的良机),甚至大个子也放弃了刘通,跑过来制止老天们的离间之计。
老天颇为心虚,生怕大个子说出那地上的玻璃来自一只汽水瓶,而汽水瓶是他老天砸碎的。当然大个子并没有看见老天砸汽水瓶,但如果他聪明的话完全可以想到:汽水瓶是老天或老天们砸碎的。即便想不到也可以这样诬陷他们,如此一来必能激发瘦子他们的斗志。实际上,老天他们的处境危险得很,不仅是大个子,随便大个子或瘦子一伙中的谁说那汽水瓶是他们砸的他们就完了。然而连大个子都想不到这条妙计,瘦子和其他人就更甭提了。在老天看来,大个子显然是他们中的聪明人。聪明的大个子一口咬定刘通的包里面有东西,因此要把他们(刘通和王双头和篓子)带到警察值班室去。
双头和篓子二人表现出一副坦然的样子,肯定地说刘通的包里没有任何东西。他们问大个子:“要是没有东西怎么办?”大个子说:“没有东西我把眼睛抠出来给你们看!”他一心要把老天他们弄出候船室,到外面的街上去。老天十分焦急,因为他知道刘通的包里确实有大个子所说的东西(因此他觉得大个子在那伙人中最聪明),这事儿只有他老天和刘通知道。
本来那东西并无所谓,只不过版本稀有,经过复印,模样像是手抄本。再加上掐头去尾传阅中磨损再三,就越发显得神秘莫测了。本来,携带这样的东西应该和双头和篓子二人打好招呼,但由于吃饭耽误,没有机会也就算了。现在就更没有机会了。
看见他二人如此坚持自己的清白,老天是又喜又怕。喜的是他们并不知道实情,因此毫不心虚,越发的理直气壮,甚至老天也受到了感染从为刘通的包里的确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东西,被大个子那样一口咬定是奇耻大辱和不白之冤。在此情形下当然不便向双头和篓子泄漏秘密,如果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还会这样义愤填膺吗?想必也如老天一般作贼心虚,尽量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老天怕的是双头和篓子二人的态度过激,非要以开包检查来洗刷自己。这两人从小都没有受过什么委屈,他们得寸进尺坚持那样做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会儿双方都已撇下了瘦子,在去留问题上相持不下。一方认定刘通的包里有东西,必须前往警察值班室接受检查。一方坚决否认刘通的包里有任何违禁品,他们不怕检查,问题在于:如果检查的结果证明他们是清白的那该怎么办?老天暗想:如果去警察值班室的话势必要开包检查。如果不去,候船室里对方人越来越多,虽然瘦子失去了战斗力,但他在一边哀嚎呼号,后来的人见此情景以为是被老天一伙伤害的,于是不由分说地就要冲上来。老天虽然竭力辩解,但毕竟只有一张嘴,瘦子的朋友熟人却不断地涌来(还有大个子的)。
这时双头将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故意不拿出来。从外面的形状看,似乎他手里握着一件什么东西,刀子或者是改锥之类的,他就是要给人以这样的感觉,而实际上他也可能手上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空拳。也许将裤子顶出一个突点的不过是某根手指。他就这样挡住一路来犯之敌——一以他壮实的身躯和想象中的武器。大个子不敢大意,用手抓住双头插在裤子里的那只手的手腕,一面却说:“有本事你拿出来啊!”如果双头手里真有武器大个子是绝对不会让他轻易亮出来的。如果双头手里并无什么他也没有必要如实地拿出自己的手。因此两人看上去在相持角力,实际上却各怀鬼胎。
老天双头遥相呼应—一分别以和平和武力的方式,在宽敞的候船室里以他们为中心人群分作两堆。此乃是分兵之计,当然也可以说他们被对方分割包抄,将面临各个击破的命运。本来篓子是可以来回策应的,但没有人注意到他,他被彻底地忽略了。他始终拿不定主意,应该帮谁?或者,谁更需要他的帮助?他的主张一向不甚明确,到了关键时刻就不知作何抉择了。因此当他挤到老天身边,便帮腔附和老天的和平主张,然而并没有人答理他,包括老天,这就让篓子感到自己并无任何辩才。于是他来到双头这边,模仿双头也将手插在裤子里不拿出来,可也没有谁过来握住他的手腕。篓子用手将他的裤子顶起一块,并保持了半天,结果连自己也怀疑起来:那后面是一把匕首还是一根粗大的手指?他实在不知道如果是一把匕首他的手应该是怎样放置的?
大个子想起三只包同时想起了包的主人刘通,他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在了。大个子的对手早就变成了双头,等他意识到这一点已经太晚了。刘通不在了,三只包自然也不翼而飞,跟随它们的主人从这问候船室里消失不见了。一种看法认为:刘通是在王双头和篓子的掩护下悄悄撤离的。还有一种看法:刘通是大个子故意放跑的,因为后者对刘通的包里是否有东西也不敢确信。如果刘通以及他的三只包从此无影无踪,那包里是否真有东西也就死无对证。当大个子发现刘通不见了,他的态度变得更加强硬。
大个子不仅咬定刘通的包里有东西,并声称是他亲眼所见,若不如此,他(刘通)干嘛要跑呢?因此王双头和篓子三人(刘通的同伙)非得跟他去警察值班室不可。大个子此刻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证明他是正确的。这边,老天的心思和大个子一样,当他得知刘通不见了,心中的一块石头就落了地。估计刘通趁乱混在乘客里上船走了,没准现在已经过江到了对岸,他带走了三只包,当然也带走了里面令人担忧的东西。也就是说那东西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现在到了洗刷自己的时候了。
权衡利弊,老天觉得还是随大个子一伙去警察值班室比较好,虽然他们得通过外面的那条黑暗陌生危机四伏的街巷。眼见得大个子的同伙越来越多,留在候船室里也不是一个办法—一那儿已经快成街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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