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韬!”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以为就这一封吗?”
“以前官府掌管太原郡的时候,你们令狐家就和豹泉寨有联系,这些信件,豹泉寨大当家沈伯章,一件不落,都保存的好好的!”
何仪把手头的那封信甩到他头上,又从怀里掏出好几份书信来,一件件都摊开来给众人看了,而后砸向令狐韬。
“这些!最早的,在十年前!那时你儿子才七岁!你告诉我,他怎么做到的?”
令狐韬蹲下来,一份份地捡起来观看。
确实都是他早年间写给沈伯章的信件。
没想到那个盗匪头子,竟然没有销毁,反而全部保存了起来,想来,他这是想作为把柄,反过来要挟令狐家,可惜,如今都为黄巾做了嫁衣。
令狐韬心中明白,但嘴上还是讲道:“这小子,从小就天赋异禀,两岁就能识字,六岁就出口成章……”
“令狐韬!你还能更无耻一些吗?”
话未说完,何仪就一拳打在令狐韬鼻子上,打得他鼻梁上红肿一片,流下鼻血来。
令狐韬退后一步,擦了擦鼻血,冷然道:“何县令,小人如实说来,你这一拳打得实在是没有道理。若说无耻,我宁愿我令狐家,无这逆子之耻!”
“你……”
就在这时,一位大约三十许的妇人,慌乱闯入,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两边对峙的凝重氛围,而是那个倒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少年。
“我的儿!我的儿啊!”
妇人顿时就落下泪来,她虽然已有年纪,但显然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不见风霜,朱唇粉面,犹有几分姿色,此刻恸哭不已,更显柔弱,惹人怜爱。
此人正是令狐韬之妻,秦氏。
秦氏跪在儿子身边,想用手去抚摸儿子的后背,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她撕下自己的衣裳,披在儿子身上,擦去眼泪,气质陡然转变,转头对着自己的丈夫,也就是令狐韬,大声叱喝:“夫君!我儿犯了什么事情?你要如此毒打他?”
口称夫君,却无半点绵绵妾意,俨然是质问的语气。
令狐韬神情冷漠,低头瞥了她一眼,“无知蠢妇!这是我们男儿之事!何时轮到你一妇人家说三道四?何况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有外男在此,你不避不遮面也就罢了,还如此失礼,当面质问夫家,这是你该做的事情吗?”
“还不回去后房安静待着!”
令狐韬厉声大喝,手指后房,要她离开这里。
“妾身确实无状失礼,但夫君此时就合乎礼数吗?”
“妾身不似夫君知晓五经,妾只在乡间庠序之中读过孝经一经。圣人言,普通的读书人有直言劝争的朋友,自己的美好名声就不会丧失。做父亲的有敢于直言力争的儿子,就不会让父亲陷身于不义之中。”
“因此在遇到不义之事时,如系父亲所为,做儿子的不可以不劝争力阻。”
“如系君王所为,做臣子的不可以不直言谏争。”
“所以对于不义之事,一定要谏争劝阻。如果只是一味地遵从父亲或者君主的命令,则为子不孝,为臣不孝!”
“夫君夫君,为夫亦为君也。”
“妾身如今以臣妻之礼,只问夫君,我儿所犯何事?要动用如此酷刑!”
“何况,牵连者乃我之子也,为母者,岂能不闻不问?”
“诸位外客在场又如何?是黑是白,是严苛还是糊涂,就请诸位做个见证,我儿虽未及冠,也是堂堂男儿,有何过错,诉诸明堂,也好过夫君滥用私刑!”
秦氏先是老老实实地揽下失礼之责,却没有老实听话地离开,而是非常固执地要将这个事情挑明,坚持要自己的丈夫给出一个说法,即便外人在场,也无所畏惧。
在场众人,全都心头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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