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下狱去!别在这儿脏了朕的眼!”
张让一听这话,立马招呼着殿外侍卫,将左丰拉下去。
刘宏转脸看向边上的蹇硕,想起他当初曾经给卢植求过情,轻声道:“你去狱中看看卢子干,看他如何了。”
“是,臣这便去。”
“赵忠!命你为右车骑将军,统计军功,凡击破黄巾有功者皆赏!”
……
皇甫嵩接连上了两道奏疏,一道让自己在冀州的名望陡升,一道则让卢植得脱牢狱,同时将手下的各级将校都请了功劳。
曹操因功,被任命为,青州,济南国,国相。
傅燮,被封,凉州,安定郡,都尉。
刘备,获封,冀州,中山郡,安喜县,县尉。
……
诸将获封,又有皇帝命令,今年战事已经告一段落,各自解散募兵,各地徭役所征发的民夫也都回归各自州郡,准备秋收事宜。
是以大军即将星散。
这时候,那位汉阳名士阎忠,却再次造访皇甫嵩大帐。
“阎公此来,某家欣喜不已,若有可能,愿请阎公为我别驾从事,协助我治理冀州。”
皇甫嵩对他再度来访,充满了热情,认为他是来恭贺自己就任冀州牧而来,因此也对他发出了就任邀请。
但阎忠却轻笑着摇了摇头,“将军,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不旋踵者,机也。故圣人顺时而动,智者因机以发。今将军操难得之运,蹈易骇之机,而践运不抚,临机不发,将军如今的名望声势恐怕即将不存了!”
皇甫嵩不解其意,直接问道:“阎公所言何意?如今陛下已经解除党锢,诸正盈朝,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阎忠摇头道:“天道无亲,百姓与能。今将军受钺于暮春,收功于秋末。兵动若神,谋不再计,摧强易于折枯,消坚甚于汤雪,旬月之间,神兵电埽,封尸刻石,南向以报,威德震本朝,风声驰海外,虽汤、武之举,未有高将军者也。”
“今日将军转战千里,平定天下,建立盖世之功,德披四海,而依旧侍奉昏庸之主,难道将军没有觉察到危险吗?”
皇甫嵩拱手道:“阎公这话说笑了,嵩夙夜在公,心不忘忠,何故言危?”
阎忠摇着手指,真不知道皇甫嵩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于是便敞开了说道:
“昔韩信不忍一餐之遇,而弃三分之业,利剑已揣其喉,方发悔毒之叹者,机失而谋乖地。”
“今主上势弱于刘邦、项羽,将军的权威重于淮阴侯韩信,指捻足以振风云,叱咤可以兴雷电。”
“赫然奋发,因危抵颓,崇恩以绥先附,振武以临后服,征冀方之士,动七州之众,羽檄先驰于前,大军响振于后,蹈流漳河,饮马孟津,诛阉官之罪,除群凶之积,虽孩童可使奋拳以致力,女子可使衣裳以用命,况厉熊虎之卒,因迅风之势哉!”
“功业已就,天下已顺,然后请呼上帝,示以天命,混齐六合,南面称制,移宝器于将兴,推亡汉于已坠,实神机之至会,风发之良时也。”
“夫既朽不雕,衰世难佐。若欲辅难佐之朝,雕朽败之木,是犹逆坂走丸,迎风纵棹,岂云易哉?”
“且今竖宦群居,同恶如市,上命不行,权归近习,昏主之下,难以久居,不赏之功,谗人侧目,如不早图,后悔无及!”
皇甫嵩这下终于知道阎忠拐弯抹角地在打什么主意了。
他在劝自己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