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后一阵眩晕,叶盼香半响才缓过神来,揉着被震得发晕的脑袋,支着冰凉的墙边站直了身子。
脚下是一片软毯,处在幽深的底下却是纯洁的白色,绒毛上无一点杂色,大抵是千年难寻的白狐狸皮。
一声脆响,叶盼香眼睁睁看着通往她闺房床榻的机关合上,她抬手碰了碰合上的那块墙壁,四处紧密,看不出一丝缝隙。
密道处在底下,即使是在酷暑盛夏,也透着一丝冰凉。叶盼香此刻只着了件入寝的牡丹薄水烟纱衣,凉风透过石墙渗透进她的身体,倒是比薄荷香还要醒神。
叶盼香抚了抚胸口的暖玉,将她从脖子上解了下来,浑身愈发冰凉,小小的玉坠却在黑暗里发出了强烈的明光。
她四处摸着墙壁,试图找到回去的机关,却是徒劳......
竹坞居
四公子闲在卧房小憩,院里的侍女们有条不紊地煮茶,燃香,弹奏清心曲。
唐焕背靠玉龙紫檀塌,凝神静气,从远处看去,像是一幅美男入眠图,实则不然。
一侧的锦瑟端坐在茶案前,举手投足间皆是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之感,美得清宛羞花。
煮一壶好茶需不疾不徐,等一壶好茶需宁静致远。
待茶凉过三息,锦瑟扶着茶碗递至唐焕身侧的书案。唐焕闻声,这才缓缓睁眼,接过茶碗,淡淡地品了口茶,轻描淡写:“锦瑟的茶艺又精进了。”
锦瑟浅笑,娴静犹如花照水,“公子过誉了。”
唐焕说此话时,脑中蓦然想起昔日午后在竹林间尝过的一盏雨花茶,论滋味比起手中的这盏可谓是天差地别,却别有一番风味.....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少女巧笑嫣然,羞涩得意的小表情宛如一池清泉石上流,着实可爱得紧。
不多时,唐焕起身走进内室。锦瑟习以为常,朝他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唐焕换了身玄色常服,伫立在了床榻前的烛台,伸手一晃,烛火犹如花枝飞舞,墙后看似无路,却缓缓地引出一条直道。
方才在闭目养神时,他便听见内室里的动静。这画卷处挂的玉铃铛连着密室,里头有任何风吹草动,铃铛都会闻风而动。
荣安王府的密道自前朝毁灭时便铸造了,起初只是简单的逃生门,可通往王府各处,也可通往城外。唐焕根据阵法,将这处底下密道变成了迷宫,如今王府内除了他无人知晓密室的入口和机关,今日进去之人不是误闯便是蓄意。
唐焕无需星火,在幽暗的密道里犹如走在无人之境,不过几息,他便靠近了光亮之处。
再看叶盼香,此刻已冷静了下来,每走一步路都小心谨慎。她不难猜想这大抵是荣安王府的密道,京城的宅子大多都建有密道,密密麻麻,蜿蜒曲折,通向四海八荒。权贵皇族,不得不为自己留有后路。
所以这密道绝不可能没有出口,叶盼香抱着这样的信念走了许久,却久久不见光亮。她庆幸自己身上还有一支梨花簪,扮成碎片能用以探路,不然她早就被锋利的箭刺穿了。
只是不知是地下太过湿冷所致,还是衣裳太薄,她的小腹一阵胀痛,出了许多虚汗。
胀痛断断续续,一人走太过费力,叶盼香只好捂着小腹,靠在墙壁处微微喘口气,待疼痛消失,又继续往前走......
走到脚底发软时,叶盼香实在体力不支,晕在了地上,暖玉的光呈弱。朦胧间,她看见一片墨黑衣角停留在她跟前,动作轻柔地将她环抱起,温热的唇探了探她的额头,又将指尖搭在她的手腕处......
叶盼香知晓那是个男人,却无力反抗,任由他翻来覆去,眼皮无力地耷拉着,费力地睁开眼,却只瞧见了一团水雾。她隐约感受到自己靠在一处温暖的臂弯,腹中的疼痛消散了许多,只想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