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子里躲着山铁村的人,也躲满了大樟村的人。
平日鸡飞狗跳家长里短的屁事一箩筐,可里正就像村口那棵大树,为他们遮风挡雨,拉架主事和稀泥,这么些年,不偏不倚,大家心中自是有杆秤。
顾山眼圈也红了,钵大的拳头狠狠锤击自己的胸口,仿佛撕裂般煎熬。
八尺的汉子紧咬牙关,太阳穴突突的跳,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
“山铁村的,所有人,我们走!”
话音一落,哭声震天。
顾山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头冲进雨里。
“大哥!”
二狗急忙追上去。
“哎呀,下着这么大的雨,可怎么办,这淋了雨老人孩子不得生病啊!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啊!孙明你不是人,你们都不是人!”
刘香云哭着就跑了。
天被撕裂一般汹涌的咆哮,决堤的河道如同万马奔腾,山铁村将近三百男女老少,前一刻心里有多火热,此刻就有多狼狈。
冰冷的雨水浇透衣裳,淋湿了头发,顺着脸淌,眼睛睁不开,白茫茫一片连呼吸都困难,本就是空无一物来的,如今走了,连破旧的衣裳都没,只身上一套衣裳,还是来了之后夫人给做的。
女人和老人的眼泪被淹没在瓢泼大雨中,孩童的哭声被紧紧压在娘亲的怀里,滚烫的眼泪被雨水冲刷得冰冷,连着浑身的血肉都冻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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