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晓怔怔的看着澹台庆从面上的痛楚到最后渐渐没了气息,攥着自己的手也渐渐垂下。苏叙冲着她摇头的那一刹那,陆安晓看着澹台庆伤口浸染出的黑血,就知道自己已经回天乏术,而显然箭上淬的毒,就是想要把中箭的人置于死地。
“澹台庆你等一下,我能救你,我能救你……”陆安晓伸手用袖口抹去眼中掉落的眼泪,低头从身边倒落的一堆瓶瓶罐罐里头翻了半晌方才攥在手中,从里头倒出了颗药丸,半跪着挪到澹台庆跟前儿一面将药丸凑到澹台庆嘴边,柔声道:“来,咽下去,澹台庆你听话,咽下去,咽下去就好了。”
“澹台庆……”陆安晓面对澹台庆的无力,一边说着,一边掰开澹台庆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随即攥着澹台庆已然冰凉的手揉搓着哭腔道:“你咽啊……澹台庆……不是不想死吗,咽下去才能活,你咽下去啊。”
苏叙心下凄然,看着陆安晓的动作,伸手攥住了她的肩膀,低声道:“晓晓……”
“师傅。”陆安晓猛然回过头,眼泪顺势掉落:“他不咽了,怎么办……您救他,快救他。他还那么年轻,他还想要遇到喜欢他的女孩子,他想活着的。”
而同时,越过苏叙,陆安晓看见的是立在不远处怔怔看着这一切,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江玉敏,和江玉敏身边锢着她肩膀的澹台励。此时的澹台励,意气风发,居高临下。
“为什么?”陆安晓推开苏叙阻止她的手,踉跄着站起身,一步一步极艰难的走向澹台励:“他没看见吗,已经放弃了……”
澹台励微微颔首:“澹台庆谋害皇帝,意图篡位,罪不可赦,理当处死。”
陆安晓侧头看向此时靠着澹台励搀扶才能勉强站稳的江玉敏,微微笑了:“是了,理当处死。”
陆安晓有些分不清此时此刻自己在梦中还是现实,只是过往的一切都像是画片儿似的在自己眼前。澹台庆的死,澹台励的冷笑,江玉敏的慌张,周遭许多人的嘈杂。然后一切转到自己第一次见到苏叙的时候。胆怯的小姑娘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糖人递给一副笑脸的男子,男子说糖人也就这么回事儿,小姑娘心里委屈,想着就算是不好吃,那也该叫自己尝一口才知道不是。或许是执念,小姑娘极喜欢糖人,男子也时常给她买,从最小的老鼠到最大的龙凤,只是每回都要咕哝着说当初只是吃了那么一支,如今怕是要千百支的还回来,一点儿都不划算。
陆安晓醒来的时候,对上的是一双满目猩红的眼,那份毫无掩饰的慌张和着急,陆安晓从未在这双眼睛里头看见过。
“醒了……”苏叙声音沙哑,见陆安晓睁了眼,本能的站起身往前凑了凑:“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
陆安晓缓缓摇了摇头,怔怔的转头看着眼前这几个月以来早已熟悉的一切,霎时间眼泪决堤似的往下掉。苏叙从未见过陆安晓这般,慌乱间只能攥着袖口给陆安晓擦眼泪,手忙脚乱的左边擦了又擦右边,却抵不过陆安晓眼泪流的愈发凶。苏叙无法,索性一左一右两个袖口捂在陆安晓的眼睛上,当下被宽大的袖口遮了脸的陆安晓,从方才沉默着只是掉眼泪,到此时的嚎啕,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一般。
苏叙曾经跟陆安晓说,我最不喜欢小姑娘哭哭啼啼的,屁大点事儿就哭,难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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