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祈心中只想着陆安歌的去处,也没多考虑,只是匆忙说道:“那陆大哥,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哎,来了这么久,连口茶就没喝,怎么就要走了。”陆旻恪站起身端起茶盏走到唐祈跟前儿:“特地叫人给你泡的,今年的新茶。安晓的事儿还要多麻烦你,你若是连口茶都不喝,倒叫我心里不安了。”
“那……多谢陆大哥了。”唐祈接过茶盏,满满灌了一大口方才搁了茶盏,一面说道:“陆大哥,你方才问我傅大哥的事儿,是认真的吗?”
陆旻恪转眼瞧着唐祈已然喝了大半的茶水目色一凝:“什么?”
“你问我,若是傅大哥来找我。”
“嗯,你怎么想?”
唐祈鼓着腮帮子想了想说道:“若是傅大哥真心改过了,我私心里还想着,他真能逃了出去不被抓着,至少留了一命,可我也不知道我能帮上他什么,或许给他些银钱,叫他能温饱,然后做些小买卖,日后隐姓埋名在一处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是好的。”
唐祈说话间隐约觉得眉心处有些犯晕,导致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本能的扶住桌角坐了下来,随即而来身上的无力让他闭着眼睛隐约只能听见耳边有二人的对话。
“你说你迷晕他做什么,浪费我好些药粉子。”
“不迷晕他,等着他去牢里给陆安晓脱罪呢?”
唐祈能够感觉到有人将自己抬了起来,他本能的想要反抗,却无济于事,只剩下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随即便没了意识。
三日后,无名氏判以斩首。据传,该无名氏从入狱已然疯癫,神志不清,直至行刑前依旧如此。只是判刑的官员因少有女子因杀人判以斩首,为保颜面,在法场上的行刑台前四周挂了帘子。因唐老爷子生前威名,许多人前来围观这为劫财杀了唐老爷子的女子该是何种样子。
“你说这隔着帘子也瞧着挺瘦弱的样子,又是个女子,怎么能杀了唐老爷子呢。”人群中凑在前头的男子忍不住咕哝。
一旁的男子闻言大笑:“这种事儿谁知道呢。说不准……这美人计,芳心锁也是有的不是。”
男子一脸鄙夷的蹙眉:“胡说。唐老爷子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你又不是唐老爷子,你怎么知道?!”
一时众人嚷嚷了开来,直至监斩官的一声“时辰到,行刑”,当下便随着一声沉沉的刀尖落地,速度极快,没有丝毫的犹豫。众人噤声片刻,只见血红的血滴,以喷射状溅在帘子上,十分触目。
人群中,从头到尾将这一切看入眼的女子微微挑眉,转身离开,淹入人群。
女子一路走的并不慌张,反倒路过点心铺子时,精挑细选,叫掌柜的包了几样点心,随即过了人群最繁闹的几,条街口,一个回身便入了巷子。此处人居极多,有几处门头里都住上好几户人家,瞧着模样儿都是一般的没什么区别,若是不清楚的很容易走乱。只是女子倒极熟悉的样子,七拐八绕便又进了一条宽度约莫只能过上一个人的小巷口,回头的功夫人便不见了。
“你醒了?”虞清走上前搁了帷帽,顺手将手中的袋子往傅临远面前推了推:“我给你买了些点心,都是你往日里爱吃的。”
傅临远面色沉沉,看着眼前的东西蹙了眉头:“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你怎么又跑了出去?”
“又没人认得我。”虞清抿了抿嘴角:“更何况我也没乱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万一呢?你以为我还有命陪你玩。”傅临远瞥了虞清一眼。
“我知道了。”虞清倒也不生气的样子,笑眯眯的倒了杯茶递过去,一面轻声道:“人死了。”
傅临远一愣:“你亲眼看见的?”
“隔了帘子,说是为保女子颜面。只是隐约能瞧见身型,是陆安晓没错的。”
傅临远微微蹙眉:“隔了帘子……”
“是,不过这也不稀奇,在过去也是有这样的例子,毕竟是个女子,总归要些脸面的。”虞清瞧着傅临远面色不对,忙问道:“怎么了吗?”
“还是要保险一些的好。”
虞清沉吟了一下问道:“那要不要我再去看看?”
“不重要了。”傅临远摆了摆手:“苏叙那边……还没消息吗?”
“他为了陆安晓冒险送出来的那几个钱庄,已经往南边去查了。就算是陆安歌那边来得及告诉他,他也来不及回来了。”虞清笑了笑:“更何况,现下他回来也无济于事。他们应该想不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傅临远尝了一口点心便搁了筷子:“安歌那边呢?还没找到吗?”
“没有。”
“她究竟能去哪里?”
“或许是唐祈在先就把她藏起来了,为了叫她不影响这件事情。也或许还有其他。陆安歌是个聪明人,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境。”虞清略凉了面色,转而看向傅临远:“你很担心她吗?”
“虞清,我告诉过你,安歌她不能有事儿。”傅临远正色,一字一顿。
虞清笑着点了点头,挑眉道:“好,我会继续去找。但是临远,现在最重要的事儿是陆安晓死了,之后的事儿也应该继续下去了。”
“我知道。”傅临远面色一凝,转而看向面前的点心:“这几样,唐祈也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