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的阳光是温暖的,不似夏季那般刺眼,更不似秋季那般高深。江醉瑶坐在韶子卿身旁,温和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再配上个一壶好茶,本是一件快事,可当下的气氛却是凝重的。
秦南弦捧着一杯热茶,也不急着喝,只那样端在手里,眉目淡然的看着韶子卿,幽幽开口:“自她走后,我们已有三年没见了。”
江醉瑶坐在一旁,不敢插话,也不知秦南弦口中的那个“她”是谁,冒然猜忌,那个人应是邹颜倾。
韶子卿脸色很冷,声音也很冷:“这三年虽未曾与你再见,但你也不曾离开,不是吗?”
秦南弦扯出一抹凄冷的笑意:“你我同在京都,总是断不了联络的。”
这样的话,让韶子卿只觉寒凉:“这地方你本不该来,但你还是来了。”
杯中的茶飘着清香,却没有一个人有兴致举杯,除了秦南弦,但他仍旧只是那样端着:“我说过,我不能眼看着你误入歧途。”
韶子卿哼出一声冷嘲,面露不屑:“所以这就是你与我作对的理由?”
秦南弦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让你成为下一个丞相,或者,下一个太子。”
来来去去的对话,让一旁的江醉瑶听不懂,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此时,秦南弦才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慢慢咽下,又慢慢开口:“这是你从前最爱喝的天山云雾,你不尝尝?”
韶子卿瞥了一眼桌上的茶,声音依旧很冷:“从前?从前我喜欢的,现在,我都不喜欢了。”
仅此一句,似乎涵盖什么深意,让秦南弦淡漠的脸色蒙上了一层阴霾,他放下的手中的茶,言道:“还记得从前在太玄族的日子吗?你最爱喝的是天山云雾,最喜欢的是琵琶弦乐,最讨厌的是椒浆烈酒。”
一旁的江醉瑶听闻此话有些意外,秦南弦怎如此了解韶子卿过去的喜好?他们认识很久了吗?
提起往事,韶子卿略显了些厌烦,似乎有些不想被人提起。
可偏偏秦南弦却不肯停下,继续道:“因为天山云雾,你认识了我;因为琵琶弦乐,你认识了邹颜倾;因为椒浆烈酒,你认识了邹凌骁。那时你可曾想过,我们会成为患难之交?”
“不要再说了。”,韶子卿厌烦的开口阻止,这也是江醉瑶听惯了的冷漠。
秦南弦略有停顿,本以为他会就此罢休,可他又道:“可还记得,你我捧茶赏夕的时候吗?还有你最喜欢的那首诗。”
沉重的呼吸声来自于韶子卿的鼻息,江醉瑶偷偷瞄了他一眼,冷漠之下是难以被人察觉的暗黑涌动,她知道,他要生气了。
秦南弦没有停下的意思,念出了那首诗:“食罢一觉睡,起来两碗茶;举头看日影,已复西南斜;乐人惜日促,忧人厌年赊;无忧无乐者,长短任生涯。从前你说你要做乐人,可现在,怎么就成忧人了呢?”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韶子卿果然怒了,朝着秦南弦吼道。
面对韶子卿的发怒,秦南弦没有任何胆怯,有的只剩失望,他看着韶子卿那易怒的脸,微微蹙眉:“你从前很少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