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渡舟门馆儿大声吆喝的声音传到了陈青阳的耳朵里,“念夏拂冬,快来呀,张大人登船了。”
这一嗓子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尤其是折痕,站起身来铆足了劲伸长脖子往入口处瞅。陈青阳有些奇怪,哪一位张大人竟如此受欢迎。
折痕看着茫然的陈青阳,一脸鄙夷道,“辽西郡郡尉张贺年大人你都不知道?”
陈青阳看了看情厄,辽西郡郡尉,情厄提到过,情厄没有说话,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
张贺年中年模样,一身锦衣便服,身边跟着三四个随从,一脸疲惫样。
念夏拂冬赶忙迎了上去,从四品郡尉已经有很大的权利了,对这些出身并不高贵的船姐来说,那就是通天的大人物。
水井村案消息传出的那刻,两辽地区所有的官员人人自危,主心骨两辽总督李东阳又不在,张贺年便作为两辽代表星夜赶往洛阳听候发落,结果到了洛阳,连圣皇陛下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告知两辽官员暂且官居原职,只是象征性地处罚了负责此案的奉常令。
张贺年的心却始终放不下来,在洛阳奔走一番后便踏上了归途。
看着张贺年被念夏领入了雅间,陈青阳朝拂冬招了招手,待拂冬一路小跑赶过来后,陈青阳笑着说,“拂冬姑娘,领我去包房吧,我还是第一次乘坐渡舟。”站起身来的陈青阳与折痕道了别便拉着情厄跟上拂冬的脚步。
“拂冬姑娘,张大人经常乘坐渡舟吗?我看那些客人都对张大人一脸仰慕的样子。”走到一边,陈青阳轻声问道。“额,陈…陈公子不知道张大人吗?在两辽张大人可是家喻户晓的大人物,张大人倒也不是经常乘坐渡舟,只是这艘渡舟走的线路是辽西郡与未央司共同管理的,而张大人正好是辽西郡推出的负责人。”
陈青阳有些惊讶,原来承天渡舟还是未央司与地方共同管理的,他笑着问,“拂冬姑娘以为张大人如何?我看那门馆儿恨不得自己就是船姐。”
拂冬有些害羞,低声道,“奴家只是一介船姐儿,如何能够妄自评论大人。”
陈青阳笑了笑没有说话,片刻功夫,便走到了包房区,陈青阳与情厄订了两间包房,拂冬还开了句玩笑,说还是第一次看见不带护卫的公子哥,还说陈青阳是不是带着这位貌美如花的小姐私奔呢。陈青阳则挑起了拂冬的脸蛋,凑到她耳边说不介意带着她私奔。
等到拂冬走了,陈青阳拉过情厄,严肃地问道,“小情人,我问你,是不是你爹情楚云为了上位,想要把你嫁给张贺年的儿子,但是你不愿意,于是才有的远走无法之地的事情?”
情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陈青阳继续说道,“无法之地为你死去的两人是你什么人?”情厄有些难过,但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平静地说,“我娘和我姨母。”
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听得情厄亲口回答还是有些难过,一个男人为了上位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最后更是逼得妻女逃散,这样的做法陈青阳很不理解。陈青阳揽过情厄抱了她一下,陈青阳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同样是没有了母亲,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平复了一下心情,陈青阳说道,“我带你去找你爹,去做个了断,然后我们回洛阳,替圣皇陛下打完洛阳演武,我们就回西凉,我的家在西凉。”情厄点了点头。陈青阳有些无语,问道,“你打算怎么做?”情厄思考了一下,平静说到,“我想杀了他,但是我娘不让,她说我还是个小妖怪,什么都不懂。”
虽然陈青阳幼时比情厄少了母亲的关爱,但是陈义的教育、武安侯府的富饶、以及后来在皇宫、在道门中的成长,陈青阳拥有的比情厄多上万倍。
陈青阳摸了摸情厄的头,笑着说,“你现已经不是个小妖怪了,你是我的小情人。”情厄点了点头,平静道,“那就杀了。”
陈青阳嘱咐道,“对的,要学会变通的。但是今天我让你杀人,是因为有我跟在你身边,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就要乖乖的。”情厄看着陈青阳的眼睛慢慢说道,“我不会走的,我们忘忧狐一族从来不会抛弃伴侣。”陈青阳一脸疑惑问道,“忘忧狐我是听说过,但是伴侣是什么意思?”
情厄平静道,“我娘跟我说,我们忘忧狐一族天赋异禀,可以通过吻的方式使伴侣减轻忧虑,忘忧狐的第一吻给谁谁便是她的伴侣,一生的伴侣。忘忧狐有了伴侣之后就不会离开,否则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我娘就是因为离开了我爹才会死。”
陈青阳有些懵,“你亲我不是想吃了我,是让我成为你的伴侣?”
情厄看着陈青阳露出了一个让人心花怒放的笑脸,“人生苦短,我想赌一把,赌有没有遇到对的人。”
陈青阳觉得情厄有些不正常,话有些多,但情厄不知道自己的体质,不知道自己已是个将死之人,便解释道,“我不清楚你们忘忧狐的什么规矩天赋,但是我是不可能跟你共度一生的,我也不会跟任何人共度一生,我是说过你是我的小情人,但我自己都忘了自己有多少个小情人了,南木槿的情况你又不是没见过。”
情厄又笑了,陈青阳看得有些入迷,心里暗道,姑奶奶你别笑了,再笑我的魂都要被你勾走了。情厄说,“我知道很多事情,比如你快死了,但是没有关系,忘忧狐对伴侣从来都是这样,爱他所爱,思他所思,无惧神的威严,为他承担伤痛,陪他度过苦难,无论贫富,生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