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渊略一思索,开口吩咐道:“去医署请顾恒顾太医来承轩宫。”
顾太医?承轩宫?泷桑一时没反应过来,承轩宫是什么地方?怎么没听说过?她在脑中过了一下,合计着开了口:“四殿下,其实司莞宫也有……”
她微微抬头,萧辰渊却已走远了,脚步匆匆,如沐春风,泷桑生生把太医两个字咽进了肚子。
这四皇子怎的走那么快?做起事也是不管不顾的。泷桑认命地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医署。
泷桑心急,路又不远,莫约一刻钟,她便到了医署。说实话,这医署她统共也没来过几次,司莞宫有专门的太医,平时也不用来,但便是如此,她也知道医署如此安静是不寻常的。
她轻轻走进去,开口问道:“有人吗?”
“哎哎,有有有!”只听得里间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紧接着一堆杂物散落的声音伴随着男子的叫声传来。泷桑皱了皱眉头,光是听着就能感觉到很疼了,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
泷桑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子就在她面前站定,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暖暖地笑着看着泷桑,一脸无害:“姑娘可有事?”
“四皇子吩咐奴婢来请顾恒顾太医,劳烦小师傅通传一下。”如此笨手笨脚,又如此年轻,应该是医署里的学徒。泷桑在心里估量着不能失了礼仪,就这么说了,哪知那年轻男子却停了动作,定定地看着她,看得泷桑好不自在。
“你是四皇子身边的人?四皇子身边何时有了你这么一号人物?”泷桑不笨,怎么能听不出他字里行间的讥讽?顿时心中生出怒火。这人倒是好笑,她与他初次相见,没有半点仇恨,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好没有礼貌。
不过公主还等着太医去救治,此刻不是闹情绪的时候,泷桑按下心中不满,还是恭恭敬敬地应道:“奴婢是十七公主的贴身宫女,并非四皇子身边的人。”
“那就更奇怪了!”那年轻男子干脆坐下来了,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朝颜公主的贴身宫女怎么会被四皇子使来传太医?再说那司莞宫中不是有太医吗?”
泷桑心说我哪知道啊,四皇子就吩咐我请顾太医去承轩宫,连话都没听我说完。心中担心公主,越发气愤,口气也不那么耐心和气了:“你这人好生奇怪,公主病了,你却在此处消磨时间不肯去请顾太医救治,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你我都担当不起!”
“我不急。”年轻男子一脸无害地笑着,“实话告诉你,我就是顾恒。我只接受一个人的命令,很可惜,不是你。”
“所以我不会去救朝颜公主。”
“你……”泷桑简直要被气死了,怎么会有这般无理取闹之人,“医者父母心,想不到顾太医竟是铁石心肠,见死不救!”
顾恒正要说话,却见一个玄衣男子走了进来,对顾恒点点头。
顾恒立刻收起了笑容,对泷桑做了个揖:“姑娘,方才是顾某多有得罪,还请姑娘别放在心上,人命关天,顾某先行一步,失礼了。”
语罢,就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留下了不明情况的泷桑。
泷桑只觉得这人还真是喜怒无常,上一秒针锋相对,下一秒又以礼相待。她望了望顾恒离去的方向,已不见了踪影。
他什么本事,怎的走这么快?
泷桑正奇怪,无意间与那玄衣人对视一眼,他眼中含笑:“泷桑姑娘,顾太医已去了承轩宫,想必姑娘不认识去承轩宫的路吧,在下丘决,不介意的话,在下领姑娘去承轩宫可好?”
窗外月光朦胧,花前月下,本是良辰美景,怎奈人无意?萧辰渊脸『色』阴沉不定,转而看向床塌上昏睡着的萧十七。她眉头紧蹙,面『色』绯红,很难受的样子。萧辰渊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伸手想替她抚平眉头。
“咳咳!”萧辰渊头都没有回,试了试萧十七额头的温度,张口回道:“你来的太慢了。”
顾恒明知错不在自己,却不道破,只顺承地应了,替萧十七把了脉,开了『药』方子:“让朝颜公主一日服用两次,近几日不可再受凉。”
顾恒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医术是无人能敌的,交情颇为深厚,所以说话便也不顾及什么。当初他远去南漠做质子,若是没有顾恒,只怕他是活不到现在的。他相信顾恒,就像顾恒忠于他一样。在这世上,若说只有一人能请的动顾恒,那便是他萧辰渊。
所以今晚事出之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