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瞧着自家主子面色总算是好了些,紧提着的心这才算是落到了实处,神情一松懈腿也跟着软了下去,且跪在主子跟前儿泪如雨下。
别看这几日主子是折磨乌拉那拉氏呢,可主子何尝不是在折磨她自个儿。
白日里对乌拉那拉氏拳打脚踢,磋磨的法子恨不得轮番儿上个百遍去,瞧着白日里主子是笑得开心笑得畅快,可夜里主子竟没睡过一回安稳觉。
以前虽是觉少,可好歹也有那两个时辰的安稳时候,如今却是不成了,这不足十日里,有六七日主子睡着睡着便忽得哭起来,还有个一二日压根儿就睡不着,一夜的辗转反侧且叫白燕这么守夜的都跟着心焦。
主子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才不过几日的功夫,主子便瘦了一大圈儿了,除了精神头儿尚好,那脸色且比乌拉那是还不如呢,倒不知主子这般是要熬死乌拉那拉氏还是要熬死自个儿呢!
“不走、、不走,还有三个多时辰乌拉那拉氏就该死了,我要看着她死,我要看着她死,她死透了我才安心。”
宋氏虚虚的回着,饶是一贯孱弱的身子早就撑不住了,可这会子宋氏的眼中仍旧含着滔天的恨意,其中又有对自己无能的恨。
宋氏不明白,明明乌拉那拉氏都已经这般受她磋磨了,怎么她心里还是不住的害怕,夜夜梦回被乌拉那拉氏折磨的日子,这惧意且都渗进她骨子里了,她克制不住,只恨不得也将自己也弄死了才好。
“我要看着她死、、我要看着她在我面前受尽了磋磨去死,我要她生不如死,我要她临死前都在后悔、、、、、”
宋氏死死的咬着下唇,这话且都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她着实是恨极了乌拉那拉氏,可说罢,她又哭了,眼泪顺着太阳穴一个劲儿的往下滑,鬓间都被染湿了一片。
乌拉那拉氏还有三个多时辰便要死了,可如今她才只是磋磨了人,一点儿没叫乌拉那拉氏觉得后悔呢。
对着自家主子的泪,白燕只觉得心力交瘁得紧,她好话赖话说尽了的,可主子就是一心钻到这恨上了,且瞧着主子的身子越发的不好,白燕也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唯剩满满的心疼,一时间伏在榻沿儿上,也哭得不能自已。
瞧着这主仆难受的劲儿,一旁的老太医心中倒也不忍,他见惯了这后宫中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也看多了这围墙之中娘娘们的悲欢,可倒还从未见过像懋嫔这般郁结如此的,只看着人脉象,竟是消耗了寿数去郁结的。
“老臣说句不中听的,娘娘纵使心中再有恨,也得能恨下去才是,娘娘以前身子伤得深,这么些年了又一直忧思过度着,身子一直都是亏的,您如今又如此大悲,便是恨又能恨到几时呢?”
“您好好的放宽心了,好好的补养,且养个三五年身子定然有起色,到底是您的身子要紧还是劳什子恨要紧,您心里总该有杆子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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