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肃穆庄严,俨然一副拘谨的样子,看着墙壁上的暗纹,足以证明这座院墙承受了年岁和日月,门口蹲坐着两个无瞳的石狮子,母狮子的手里掐着一个小狮子,公狮子的手里也同样抓着一个小狮子。
大门虚掩着,并没有关闭,走到门前便可看到抬头上匾额四个鎏金大字。
清风无边。
栓好了马车的剑花连忙走过来,扛起了装满粮食和衣裤的包袱问道,“公子,这是什么地方?”
陈放指了指匾额,“一般都是什么什么山庄或是什么什么府,很少看到这样的四个字,估计是有些文采或是名气的江湖豪侠,又或者是曾经的官邸吧。”
剑花道,“哦?”
陈放道,“他已不需要向旁人说明,便可告诉旁人这里是哪儿了。”
剑花这才明白道,“原来如此。那这里的年头应该是久了。”
陈放道,“去叩门吧。”
剑花走了过去,轻轻叩门,却不见有一人来应声,她歪着头向里探去,又转过头对陈放说道,“公子……这里似乎没人。”
陈放惊讶道,“没人?”
剑花点点头,“你来看。”
陈放走了过去,接着虚掩着的大门往里面看,满地的荒草落叶,即便是现在翠绿浓郁的盛夏也掩盖不住这样的凄凉和糟乱。去年飘落下来的荒叶还在地上,今年早夭的绿叶却已迫不及待的落在地上。
庭院没有隔断,中间是一桩巨大的古槐,陈放目测了一下,至少也要七八个人才能合围抱住。
这样的一棵槐树,足以说明这里经历过百年的风霜洗礼,这棵树也不知养育了多少年少的梦和老人佝偻的背影。
二人踱步其中,庭院很空也很旷,陈放沉重的脚步声都在四周回响着。
剑花像一个第一次偷钱的小贼一样,猫着腰低着脑袋,两个麻花辫子甩了甩,小声道,“公子,真的没人唉……”
陈放并没有哑着嗓子,他压根没有说话,继续穿过旁边的过道向里面走去。
内院是三间很大的厢房,左边的那一间连门都已经没了,右边的门口趴着一只早已死了不知多久的野鸡,而中间那扇门里,似乎有些气息。
陈放直接走入了房间里。
房间很大,可已经没有一件儿值钱的物件,桌椅板凳都已经没了,只剩下了一张床。
床同样很大,而床上躺着一个人。
剑花像是被戳了脊梁一般僵硬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陈放的胳膊,全身都在颤抖着。
陈放歪着头过来,“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可对于剑花来说,就像是脑袋上面顶着一颗巨大的雷管爆炸了,她立刻闭上了眼睛,眼角沁出了泪水,两个脚尖垫着地,抓着陈放的手满身乱晃。
她颤巍巍道,“害……害怕!”
陈放道,“哦,那你可千万不能抬头往左上角去看,否则你会更害怕的。”
左上角?
更害怕?
那里有什么啊?
啊!!!
剑花几乎要疯了,尽管她在一瞬间忍了八百七十二次,可还是没有忍住,她整张脸都贴在了陈放的胳膊上,睁开了一个眼角,偷偷的看了过去。
随后尖叫的声音划破夜空,整个人直接瘫软地倒了下去。
若非陈放一把搂住她,她或许真的会砸在地上,脑袋成个傻子。
陈放的身边,只要有李一二一个傻子就够了,太多就会闲的麻烦。
他笑了笑,轻轻地将剑花靠在一旁的大门上,看向了床上。
床上的人眼睛很大,他并不是瞪得,而是他的眼睛本来就很大,并且没有死,只是躺在那里,胸口还在上下起伏。
陈放没有说话,先说话的是床上的人。
“小偷?”
陈放还是没有说话。
床上的人又说道,“土匪?”
陈放仍然保持缄默。
床上的人叹了口气,“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
陈放还是没有说话。
天色渐渐暗了,有个院子最大的好处,就是这里至少没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