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只被抽干了脊髓的骷髅一样坐着。
他的眼神躲闪，从柳钰的身上躲闪到了陈放的身上，又从陈放的身上躲闪到了陶知善的身上。
身体在颤抖，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眼神里的那种恐惧，是看到了今生最害怕的东西，并且这东西，会伴随他一辈子。
这种恐惧，无法言语。
陈放吞了吞口水。
柳钰一把拽起了陈放的头发，笑着对孟清歌的方向道，“你们快看看，是谁来了？”
陈放怔住了。
气息。
波纹……
熟悉……
太过熟悉了！
他半张着嘴，惊愕到几乎要吼出来！
他的眼睛瞪到了极致。
因为两把座以上的人，已经慢慢转过了头。
柳南初。
柳南寻。
柳南初的腿还是那般的光滑白皙，她腹部已经没有了匕首砍过的深坑，更没有了其他的伤痕，白嫩的腹部就像是一团棉花。
她站起身来，迈着无限妖娆的步伐，走到了陈放的身侧，蹲下身来，挺拔的胸膛几乎全部暴露在陈放的眼睛里。
她笑着。
那本该美丽娇柔的面容在陈放的眼里就像是一只恶魔！
陈放又开始颤抖了。
他似乎回想起了那个三教寺的雨夜，那个恶魔，那个魔鬼在杀人时的样子。
陈放从未这么害怕过一个人，更没有这么害怕过一个女人。
他手在颤抖。
他的唇在颤抖。
他的全身都在颤抖。
柳南初歪着头道，“陈放？”
陈放没有说话，他早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柳南初道，“你还记得，那一天么？”
陈放还是不说话。
柳南初道，“你把匕首刺入我的腹部，刺了多少刀？八十刀？”
她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匕首。
陈放大吼道，“你为什么没有死！”
柳南初又笑了，笑得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她的头发飘荡了起来，轻声道，“我可是……”
她凑近了陈放的身侧，吐着青青的气息，“武妖呢。”
陈放怔住了。
匕首刺入他的腹部。
就像当时他刺入柳南初时的那样。
陈放感觉到了刺骨般的疼痛。
一刀！
两刀！
三刀！
第四刀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她的手臂被另一个人抓住了。
柳南寻。
他的脸色还是那么平静，脖颈上也没有丝毫的裂缝，他的头就像是从未离开过那个脖子一般。
他蹲在陈放的面前，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没死？”
陈放佝偻着身子，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他却还是仰起了头，盯着柳南寻。
柳南寻道，“因为我也是武妖。”
陈放惊愕道，“武妖……是……不死……之……”
“是啊！哈哈哈哈！”
浑然！
一刀从陈放的后背贯穿了过来！
一把锋利的刀！
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刀！
陈放没有回过头去。
因为他可以忘记任何人，也不会忘记这个人的波纹！
裘虎！
我是不死的。
他们每个人都和陈放说过这句话。
每个人都说过……
陈放倒在了地上。
他看到了整个世界，都是猩红的。
他又嗅到了那个味道，那个腥臭，恶心的血腥味。
这个血腥味刺入了他的鼻腔，刺入了他的血脉，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哆哆嗦嗦道，“你们……都是武妖……”
柳南寻道，“对，我是武妖，我们都是武妖，这里……并不是凶兽待着的地方，而是武妖的分堂。”
他笑着道，“欢迎紫云山的弟子来到这里，武妖三十六堂之一。”
“天异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