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自打上次我随你一同去了大召,而后落难,后头便不过敏了。”端木衢皱眉,疑惑地看着秦蓁道,“要不你给我瞧瞧?”
秦蓁摇头,接着说道,“你没病没灾的,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那奴婢这便去准备。”知茉压下心底的疑惑,恭敬地去了。
秦蓁径自拿过一旁的书卷看着。
如今春暖花开,不过秦蓁手中还是捧着一个暖炉。
端木衢瞧着,而后说道,“你医得了旁人,难道医不了自个?”
“医者难自医。”秦蓁抬眸看了他一眼,“不过,你真的很闲?”
“是啊。”端木衢深吸了口气,瞧着知茉将栗子糕拿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捏了一口,待用过之后,摇头道,“不对。”
“啊?”知茉不解。
“这栗子糕多了甜腻,少了软糯。”端木衢挑嘴道,“你去重新做,按照这个配方做吧。”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丢给了知茉。
知茉连忙接过,看了一眼,而后道,“是。”
秦蓁瞧着他这幅挑食的模样,无奈地摇头,“你这毛病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嗯?”端木衢一愣,不解地看着她。
秦蓁笑了笑,便摇头不语了。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知茉便又重新端了过来。
端木衢连忙又捏了一块,那紧蹙的眉头才算是舒展开来,“不曾想你用毒一流,这做糕点也不错。”
知茉连忙应道,“还是大小姐教导有方。”
“去将今年的春茶拿来,我记得你家小姐采了初冬的雪,埋在了外头院子里头的桃花树下。”端木衢毫不客气地说道。
秦蓁一愣,抬眸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我记得当时你不是在京中吗?”
“山人自有妙计。”端木衢得意地说道。
秦蓁嘴角一撇,“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大小姐,这?”知茉小心地看着她。
“二皇子喜欢,你照办就是了。”秦蓁倒也懒得跟他计较。
知茉应道,便去拿了。
端木衢亲自烹茶,茶香四溢,屋子内的春梅盛开,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那茶香融合,倒也沁人心脾。
他看向秦蓁道,“过来尝尝。”
“好。”秦蓁爽快应道,便行至他的对面坐下。
他净手之后,亲自给她倒了,双手递给她。
秦蓁双手接过,朝着他又是一礼,而后便细细地品茗。
入口甘醇,带着丝丝的甜味儿,又不觉得苦涩,当真是极好。
她看向端木衢,“你倒是很会挑。”
端木衢得意地挑眉,“那是自然,只是之前过于匆忙了,如今倒也闲来无事,故而让你尝尝。”
“我算是有口福了。”秦蓁随即放下,“继续。”
端木衢倒也不恼,反而欣然又给她倒了一杯。
二人便这样静静地品茶,不远处,吹来一缕春风,卷起他宽大的衣袍,他嘴角始终挂着浅笑,反倒多了几分的惬意。
难得有如此的闲暇,二人便也无语,只是渐渐地心灵交汇。
没一会,便瞧见沛骆气冲冲地进来,不由分说地从端木衢的手中抢过茶杯,仰头便猛灌了一口。
不过,却烫了舌头,那脸色极不好看。
秦蓁瞧着他如此,摇头,“暴殄天物啊。”
“哎,朽木不可雕也。”端木衢也摇头感叹。
这二人一唱一和的,将沛骆损了。
沛骆有苦难言,想要说什么,只不过舌头是木的,开口,那风便钻进来,更疼了。
他也只能用手比划起来。
端木衢听着,爽朗一笑。
秦蓁眨了眨眼,“这是怎么了?”
“你说呢?”端木衢笑吟吟地看向秦蓁。
秦蓁便也明白了,“看来这位陆小姐过于热情了。”
沛骆好半晌之后,才能开口,无奈道,“我这造的什么孽?”
秦蓁笑道,“活该。”
“好啊。”沛骆当即便说道,“难不成秦妹妹要看笑话不成?”
“沛大哥也知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这小女子,对上那样的美女子,也是望而却步的。”秦蓁抬眸看着他道。
沛骆一听,冷哼了一声,转眸看向端木衢。
端木衢嘿嘿一笑,接着转身,给了他一个背影,“我也无奈。”
“你们……”沛骆气得起身,便去找秦贽了。
秦蓁与端木衢忍不住地放声大笑,屋内倒也是暖意一片。
天色渐渐地暗了,端木衢瞧了一眼,“我去瞧瞧吧啊,少不得借酒消愁。”
“这是来我这处避难呢。”秦蓁无奈道,“若是那位陆小姐知道了,怕是会误会吧?”
“陆家的心思,藏得很深,不到必要时刻,你千万不能招惹。”端木衢提醒道。
秦蓁点头,“我也是没有法子的,沛大哥拿我当挡箭牌,我焉能坐视不理呢?”
“你还真是会做好人啊。”端木衢嗤笑道。
秦蓁冷哼了一声,“总比你这风流二皇子强。”
端木衢挑眉,那好看的眉眼似是染了一抹不悦,而后起身道,“告辞。”
秦蓁瞧着他离去,再看向眼前的茶盘,不知为何,这茶汤中似是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暖意。
她笑着端起,将最后的一杯喝下,这才起身去忙了。
端木衢赶到秦贽的院子时,便瞧见沛骆正靠在一旁的长廊下,一手拎着酒坛子,一手随意地放在腿上,苦闷不已。
南宫青墨命人将酒菜抬到了花厅内,便退下了。
秦贽正盯着眼前的棋盘,见端木衢前来,说道,“这个酒鬼,下了一半便醉了,你来。”
端木衢走了过去,翩然落座,修长的手指捏着一颗白玉子,瞧了一眼棋局,沉稳地落下。
秦贽一瞧,当即便叫了一个“妙”字。
直等到一个时辰之后,夜色正浓,沛骆将手中的酒坛子一丢,轻轻一跃,便坐在了二人中间的石凳上。
观棋不语真君子,故而他也只能顶着醉醺醺的脸,看着。
不过那酒气喷洒而出,反倒引起了二人的反感,当即一人出了一脚,齐齐地朝着沛骆踹了过去。
沛骆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二人直接踹飞了出去。
“哎呦。”沛骆跌落在地上,疼地龇牙咧嘴的。
不远处正端着点心出来的丫头瞧见了,低着头强忍着笑意。
这盘棋下了足足一整晚,次日,方才作罢。
“哎。”秦贽无奈地叹气,抬眸看着端木衢道,“你何时棋艺这般精湛了,素日,都是我占上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