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衢摇头,“若是我知道,也不必如此沮丧了。”
“什么?”沛骆当即便恼了,“你说说你,都不知道是谁将你引进去的,那地方本就诡异,凡是进去的人,每一个能轻易活着出来的,跟着你的人都折进去了,若非我及时赶到,你真当你能回来?”
端木衢嘴角一撇,不服气道,“我用得着你相救了?”
沛骆一听,腾地起身,骂咧咧道,“你还真是不知好歹。”
端木衢侧着身不理会他。
秦蓁瞧着这二人,如今反倒指责了,前些日子,是谁担心的?
她挑眉,接着说道,“怎么?刚醒过来,就闹脾气?”
端木衢冷哼一声,不理会她。
秦蓁看向沛骆道,“沛世子,咱们还是出去吧,省得他瞧见了心烦。”
“也是。”沛骆顺着秦蓁的话,二人便转身要走。
只是刚走了两步,便听到端木衢的吼声,“我瞧着不是我厌烦你们,而是你们厌烦我吧。”
秦蓁微微一顿,转身看着他,“是你不识好人心才对,我知晓你是担心我冲出去的,如今差点出了事儿,是我的错,可你也不该将气撒到为你担忧的沛世子身上啊。”
沛骆听着秦蓁的话,冷哼了一声,“谁担心他了。”
秦蓁斜睨了一眼沛骆,只觉得这二人真是别扭的很。
她无奈地摇头,而后便转身走了。
独留下沛骆与端木衢二人在较劲。
不知过了多久,这二人似是觉得无趣,沛骆道,“我出来也有些日子了,该回去了,太子那处想来也是知道了,秦小姐心细如尘,若非她及早发现,怕是你如今也成了一堆枯骨。”
他说罢之后,便也不理会他,直接走了。
端木衢也只是憋闷得很,他堂堂的二皇子,往日都是他算计旁人的份儿,如今反倒是被人算计了,而此人是谁,他竟然一无所知。
他气哄哄地躺着,整张脸都埋入了锦被内,恨不得就这样憋死算了。
秦蓁此刻正坐在院子里头看着手中的密函,一旁的一株桃花树正慵懒地舒展着,桃花已凋谢,只剩下叶子随风而动。
她头上戴着淡紫色玛瑙镶嵌着的玉髓簪子,一抹流苏在暖光下晃荡着,一身同色的长裙,裙摆与袖摆处用银色丝线绣着淡淡的白梅,略施粉黛,却美的宛若清空谷。
她眉目间透着淡然之色,只是此刻,眉头深锁,显然是遇到了难处。
沛骆不知为何,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一时间失了神。
知茉瞧见他如此,想要开口提醒,好在沛骆连忙回神,收敛心神,走了过来。
秦蓁听到脚步声,微微抬眸,待瞧见是沛骆,也只是浅浅一笑,收起密函,却未放在一处,瞧着像是看了一半。
他看着她,“我先回去了。”
“好。”秦蓁倒也没有挽留,只是轻声应道。
沛骆也不知说什么好,有心要多说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反倒显得多余。
他拱手还礼,秦蓁起身,微微福身,他越过她,一阵清风吹来,正巧卷起她鬓角的一缕青丝,那玉色的耳坠子也微微晃动了一下,却让人心神向往。
沛骆觉得自个大概是这几日没有歇息好的缘故,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
秦蓁倒也没有注意沛骆不自在的神情,只是一心扑在了那封密函上。
知茉瞧着她如此,也只能无奈地摇头。
秦蓁半晌之后才起身,便进了屋子,行至里间,听到了端木衢躺在床榻上烦躁不安的翻动声。
她行至床榻旁,双手背在身后,腰间的飘带随着窗外的风吹动着,连带着挽纱也飘荡着起一层层的涟漪。
她嘴角勾起淡淡地浅笑,只是弯腰盯着床榻上的端木衢。
端木衢一个转身,正好对上她那笑吟吟地眸子,不知为何,心中似是也掀起了一丝的涟漪,他慌乱地半坐起来,盯着她道,“你笑什么?”
“哦,太子派人要来接你回去。”秦蓁慢悠悠道。
端木衢一愣,当即便下了床,匆忙地穿上鞋子,便往外跑。
秦蓁倒是闲逸地坐在一旁的圈椅上,瞧着他那副恍然了的样子,嘴角笑意未减。
端木衢听到了秦蓁那发出的清脆的笑声,他连忙转身大步流星地行至她的面前,“你诓我。”
“你就这么害怕他?”秦蓁反问道。
“你说呢?”端木衢嘴角一撇,随即坐下,“罢了,我如今也好了,想来太后与母后也担心我,我是该回去了。”
秦蓁接着道,“前几日太后是唤我入宫了。”
“哦。”端木衢盯着她道,“看来我不用着急着回去了。”
“为何?”秦蓁挑眉,倒了热水,放在他的面前。
端木衢皱眉看着,“淡而无味,就不能给些茶水吃?”
“不成。”秦蓁低声道。
端木衢也只能无奈,端起茶杯,仰头喝了。
不过那眉头深锁,可见他是多不情愿。
秦蓁笑了笑,而后说道,“长公主与齐大公子的婚事儿已经定了。”
“知道了。”端木衢似是松了口气。
“不过鬼城……”秦蓁收敛心神,低声道,“难道只有你一人活着出来了?”
“连太子皇兄都不会去轻易招惹的地方,你说呢?”端木衢看着她。
秦蓁继续道,“九王爷身边的人,你是不是很害怕?”
“啊?”端木衢一愣,接着道,“此言何意?”
“不然,你为何每次去九王爷那处,都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秦蓁不解道,“你为何会唤大召太后为外祖母?还有为何九王爷唤太后是祖母,而不是太后呢?”
秦蓁皱眉道,“你唤九王爷是什么?”
端木衢皱眉道,“你想知道什么?”
“那看你愿意吐露什么?”秦蓁低声道。
端木衢沉吟片刻,“你这丫头,这心思怎么这么复杂?”
“是你们将我牵扯进来的。”秦蓁直言道,“不若换种说话,是我本身就身处在这旋涡之中,只不过,一直都不曾真正地反抗过,而是一直在你们的算计之中,不是吗?”
端木衢不知为何她好端端地会问这些,只是蹙眉,“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秦蓁听着端木衢的质问,她知晓,他这处是不会给她想要的了,她冷声道,“罢了,既然你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
“你?”端木衢起身,怒视着她,“难道你就不能好好地想想,自己何故到了这个地步?”
“我想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从最开始,对我便全然是利用。”秦蓁深吸了口气,“难道你不是为了避开皇室,而选择将我推出去吗?”
“你胡言乱语什么呢?”端木衢盯着她道。
秦蓁将手中的密函递给他,“你仔细看看。”
端木衢拿过,等看过之后,冷笑道,“原来你是这般想我的。”
“那你说,我该如何想你?”秦蓁冷嗤道,“你走吧。”
端木衢气冲冲地丢下手中的密函,甩袖离去。
知茉待端木衢离去之后,看着她道,“大小姐,您何必与二皇子置气呢?”
“他被引去了鬼城,却不知是何人所为,如今,有人暗中送了这封密函过来,显然是想看着我与他分崩离析。”
秦蓁缓缓地坐下,“我将计就计,倒要瞧瞧那人想做什么?”
“可是,二皇子并不知情啊。”知茉连忙问道。
“他想通了,自然就明白了。”秦蓁叹气道,“四婶明儿个便到了,让福妈妈准备妥当了。”
“是。”知茉低声应道。
秦蓁勾唇一笑,抬眸看着前方,接着说道,“这几日,但愿都是晴空万里。”
次日,四夫人小韦氏带着两个女儿,秦菁与秦妤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