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国公府紧锣密鼓的筹备碧玉公主出阁事宜,老夫人、徐氏和三婶连忙了半个多月,因事发突然,时间紧迫,徐氏甚至将给楚君澜预备的一些好东西都拿了出来。
“你的婚事还不知在什么时候,这些尺头和头面先挪给公主,回头娘再给你预备。”徐氏匆忙的叫了楚君澜来身边,二人一起核对嫁妆册子。
“娘您看着办就是,”楚君澜点头,无奈的道,“皇上御口一开,茂国公府就要多预备一份陪嫁,忙的还是您。”
“嗨呀,这算什么,比起这份泼天的荣耀,忙碌一阵子算什么?我看你这些日与公主相处的极好?”
“是啊,”楚君澜知道徐氏已猜出了一些什么,便也不避讳,“当初机缘巧合救了诺敏和白音王子,帮他们躲避了追捕,他们兄妹都是知恩图报的人,诺敏性子又温柔知礼,想来她能来咱们家,也是一种报答。”
毕竟这样双赢的局面,不论将机会给谁家,谁家都只会感恩戴德的接受。
徐氏笑着点头:“你能多个在宫中做妃子的姐妹,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对咱们家更是好事了。我看公主是个好姑娘,往后即便公主进了宫,你也要常常走动才是,感情可不要生分了,有些事我问不合适,你也要多关心关心,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公主家早就没有了别人,她哥哥又去了北元,身边也只有你这么个姐姐是她信赖的。女人啊,出阁之后的依靠就是娘家,既然她与咱们家有缘,咱们就要好好的对待她,真正的做她的娘家人才是。”
“是,娘。”楚君澜笑着答应。
徐氏真的是个很好的女人,聪慧端庄,正直善良,还拥有一颗柔软包容的心。
到了十八这日,北元公主要从茂国公府出阁入宫为妃的消息轰动了京城,茂国公府张灯结彩,比过年还要热闹。
楚君澜一直在房里陪着诺敏,诺敏一直表现的十分平静,看不出欢喜,也看不出悲伤,直到傍晚正时辰到,宫中来的内侍和嬷嬷前来接人时,诺敏拉着楚君澜的手,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姐姐,我走了。”从此入了宫门,再也没有了自由快乐的日子,终生只做一囚鸟。
许多话无法说出口,楚君澜却都懂。
她用力握着诺敏的手,上前抱了抱她,小声在她耳边道:“记住我这阵子与你说的那些话,有什么事就叫人来找我,还有,我给你的那些保命的东西,你要好好收起来,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任何时候都要先自保。”
“嗯,”诺敏的下巴搁在楚君澜肩头,眼泪终于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姐姐,多谢你。”
下次见面,她们再无机会这样肆无忌惮的说体己话了。
“多保重。”
二人分开,诺敏擦了擦眼泪,收拾好心情。
送亲的队伍从楚家大门出来,路过热热闹闹的大街,径直往宫门而去。
华灯初上之时,道路上张灯结彩,老百姓们好奇心重的,都跟随者送亲的队伍,看着那前呼后拥的架势,期待的伸长脖子,想趁着公主上下车时能看上一眼,北元公主到底生的什么模样。
夜幕降临,茂国公府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屋里少了个诺敏,楚君澜还有些不习惯。
而诺敏入宫当日承欢,次日“玉妃”的封号便传遍六宫。
淑贵妃对着琉璃美人镜,任由宫女小心翼翼为她梳头,听着宫人的回话,微笑着摆摆手。修长鲜红的玉甲滑过自己眼角、额头和嘴角的细纹。
“十五岁,多好的年纪。入宫便为妃位,可见皇上对她的喜欢。”
“娘娘春秋正盛,又岂是那等毛丫头比得上的?她就算是妃,比起您的贵妃来还差了一层呢,何况谁不知道您便是下一个皇后?皇上倚重您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岑姑姑笑着凑近淑贵妃耳边道,“如今皇上的年岁,您又有六殿下……”
话不必细说,两人心里都懂。
“只是想不到皇上竟让她认了茂国公府为亲,一个蛮夷公主,如今有了这样的后台,她的义姐又是那个楚君澜。”
淑贵妃说到此处,不悦的转身去看岑嬷嬷,梳头的宫女反应迅速的松了手,才没拽痛贵妃的头皮,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说怎么但凡与楚君澜相关的人,就都那么惹本宫厌烦呢!”淑贵妃柳眉紧锁。
岑嬷嬷道:“那个楚君澜本就是不讨喜的人,不过奴婢倒是有办法,不必娘娘沾染半点儿荤腥,事情就算能解决了。”
“哦?”淑贵妃感兴趣的挑眉。
岑嬷嬷凑在淑贵妃耳边低语了几句。
淑贵妃想了想道:“倒也是个办法,反正随他们去折腾,最后也不与本宫相干。”
“是啊。娘娘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外头那些事。”
“嗯。回头便将诗薇公主给本宫请来,许久不见了,还怪想念的。”
岑嬷嬷笑着答应:“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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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若不是听说你也来,我母亲还不放我出来的。”
鹿若菡与楚君澜坐在戏台对面二层阁楼上低声说话,全然不在意周围的勋贵女眷们。
“上次的事,将我母亲也吓坏了,”鹿若菡低声道,“一听说今儿是听泉诗社的聚会,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若不是宛松及时说你也在,我怕是又要呆在家里绣花了。”
楚君澜禁不住好笑,一手掩口压低声音:“我若是你呀,被逼着出来我都不出来,让他们多心疼一些,就越发不会将你嫁给那个人渣了。”
鹿若菡一愣,恍然之后懊恼的道:“我怎么就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