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在耳畔吹拂,楚君澜被他揽在怀中,跟随他翩然掠过高低的屋顶,二人衣袂飘飘,长发飞扬,楚君澜闭了闭眼,感受着微凉的风,只觉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禁不住低笑出声:“世子爷。”
“嗯?”
萧煦低头看她,对上她抬眸看来时亮晶晶的眼睛,忙别开了脸。
见他那尴尬模样,楚君澜又笑:“往后我要是不开心了,就找你带我出来玩。”
“好。”低沉的声音透出几分愉快。
褪去了喧嚣的京城,只有远处有灯光亮成一片,偶有犬吠声传来,却更显幽静,楚君澜低低的轻笑便更加清晰了。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灯火通明之中,寻到了此处唯一一座三层的建筑。
这是一间客栈,对面便是兰苑。
萧煦拉着楚君澜站在客栈屋顶,垂眸看去,正能看到兰苑当中的戏台子,婉转的弦乐与缠绵的唱腔远远传来,听不大真切,却因距离而别有一番温柔滋味。
楚君澜坐在屋顶,双手拄在身后,仰头去看漆黑夜空中的圆月与繁星。
“星星真亮啊。”
萧煦站在她身旁,仰头看去,长发轻扬,眉目柔和,唇角微弯:“嗯。”
临近月半,圆月与星辰仿佛近在咫尺,伸手便能摘下一颗。
兰苑中传来缠绵的一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萧煦低头看她,旋即一撩袍摆,与她并肩而坐。
“你……好些吗?”
“什么?”楚君澜歪头看他。
萧煦不看她,“心情,好些吗?”
“好多了!”楚君澜拍了拍他肩头,“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萧煦低头看了看肩头,便专注的看着楼下的戏台子。
楚君澜拄着下巴听了一会儿,突然噗嗤一笑,“萧煦啊萧煦,你可真是。”
“什么?”萧煦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人家请我看戏,是包了一整个二层楼,瓜果点心无一不足,还间带着温柔小意的逢迎着。你可倒好,一文钱不使,带着我看霸王戏,坐的是硬邦邦的屋顶,瓜果点心什么都没有,话都不多说一句。”
她越说,萧煦的脸色就越是尴尬,到最后耳朵尖都红了,急着解释:“我并非……”
“可我心情却一下就好了。”
楚君澜的下一句话,让他表情一顿,素来冷若冰霜的人,忽然莞尔笑了。
楚君澜素来知道萧煦生的好看,在大雍朝,她还没见过比萧煦好看的男子,但是他此时笑起来,打破了原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冷,反而显得十分温暖,像个小太阳。
这人原本年纪也不大,才比她这具身体大三岁而已。
十八岁,不过是个少年郎,却身中剧毒,装傻才活到现在。
他的性子她也算有所了解,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冷静自持又骄傲孤冷的小古板,是如何豁出去当傻子的?
楚君澜心生同情和怜惜,安慰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你是个好伙伴,我会治好你的。”
萧煦不知她为何说起这些,但心情却是愉快的。
“你也是个好伙伴。”
二人坐在屋顶,时而看戏,时而赏月,时而闲聊,多半是楚君澜在说,萧煦专注的听着。
不远处,景玉、霍叶青等几人躲在暗处,看着萧煦和楚君澜坐在屋顶的身影,都不免啧啧了几声。
“唉!世子爷怕是栽了。”
“是啊。听说锦衣卫去楚家抄家,世子爷气的头发都快炸起来了。眼下却被几句话就哄好了,啧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