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少司也回答不了。
其实这个问题应该是:这世界上真得有神存在吗?
他去不了地府,但知道这世上有这样的人存在,能通地府与人间,但是有没有神,这是一个不能说没有也不能说有的事情。
没亲眼见过,就没办法肯定,也没办法否定。
形迹可疑,羚羊挂角,又无迹可寻。
少司回到冰镜前,那种诅咒带来的病,似乎因为这枚碎片而好受了很多,难道真的有个那么一道咒,破镜重圆咒。
把所有的铜片拼起来,碎气的指引下,找到碎片,拼起来,就能破除这个诅咒。
而且这个诅咒的迷就在拼好这个碎片后的铜镜里。
这听起来简直是荒唐至极。
在那座桥上,在那轮圆月下,那个冷先生就在那时拂琴,当听到冷先生说出这一出的时候,少司是死马当活马医的。
但现在都应验了,真得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冷先生末卜先知吗?
不,应该是卜才知,在那里,冷先生丢了一枚树叶下去,便指示自己要去找一个人,后面的这一切都应验了。
少司捡起那枚碎片,铜镜的碎片倒映着他的英峻的脸,但只有的一片,也仿佛他破碎的人生一样,忽然之间,他就生了这怪病,忽然之间,所有往日的风华都被踩在了脚底,他只能呆在这龙墓深处,才能保全性命,才能有容颜的恢复。
如果真得有个人做了这样的事,一旦找到那个人,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如果跟他过不去,为什么不从正面出击,要用这种阴谋轨计。
破镜重圆咒,一种上古咒,说是分开的两个人,摔碎了镜子,一人一半,如果镜子不能恢复,那么人便要受尽折磨,永远不完整不安生。
这种极古老极古老的咒语,是早被世界遗忘的。
“嘶,嘶,嘶,”
在水里跑出了影子,那影子穿过水,来到了少司的面前,那是黑鱼马。
那黑鱼马能穿越生死,少司曾骑着这匹马,去过生死边界,但是也只是在边界,少司很想问问那些地府的管理者,有没有一种天上的超乎世间的神存在,能不能救他的命,解他的咒,但是过不去,那些在地面上的人,能行走阴阳之间,知道的也是少数,也去不了那里,听说只有死了,寿命到了,才能到那里去,接受指引,可是自己并不想结束生命呢?
就算是那样折磨,他也不想结束生命,这就是所有生命,都有求生的意志吧。
少司看向那重重的水域里的黑暗,心里一个声音在说,不知道那个小子,怎么样了,少司回头,又看向了椅子上躺着的陆大路。
“为什么是你的儿子入了这个局呢?是不是真得有这样一个局?”
少司拍了拍黑鱼马,把头靠在马的额头上,与那马紧紧靠在一起,眼泪在紧闭的眼角滑落。
那黑鱼马大大的马眼,仿佛有点吃惊地感受到在马脸上的眼泪,嘴巴里喷出热气。
在这无尽的水域里,在这无尽的孤独里,在这深海底的龙的坟墓里。
两个灵魂,炽热相拥。
所有水的温柔,所有黑暗中的言不由衷,都仿佛漫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