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门口收了伞,进了门又打开了伞。
陆离来到庭院中,大步流星的脚步,慢慢放缓,忽然站住。
雨声忽大忽小,雨势不稳,大颗小颗的雨,如珠子般,砸落在伞面上,传递来的力量很是不均,伞在陆离的手中一高一低地跳动,但握住那把伞的手,却很是坚定,紧紧将伞握住,保持住稳定,仿佛心里也是这般地气势。
黑伞虽然破旧,但用来遮雨,却是顺手好用,滴雨不露,伞面宽大,漆黑如夜,伞身结实,样子得体,与陆离修长的身材比起来,也是相得益彰!
仔细看一眼,就发现那些雨滴,落在伞面上,并不是聚成了水流,而是呈水珠样,迸散下去,就像是有一层薄薄的距离,将伞面隔开一样。
陆离看了一眼小小的庭院,院子不大,几株松柏,一口井,柴火、水桶摆设随意,似乎主人也是随性慵懒,不专心于布置,看起来也是平常人家小屋的模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视线扫了扫,陆离的目光停留在西边的厢房屋,油纸糊着的窗户,有些破旧,已没有了最初的颜色,这时忽然眼前一亮,火光照亮了屋子,透出了一道人影,显然屋内点燃了一只蜡烛,天色昏暗,屋内光线虽然晦暗,但想必是细看什么东西,才会点燃蜡烛。
这冷雨秋风的院子,昏暗如天色将晚,一灯烛火,静静燃烧,与院子里的凄冷构成了鲜明地对比,有一种没来由的小小的暖意,有深夜来拜访的安静气氛。
那道人影若影若现,人影低下身子,似乎在收拾什么东西,又站了片刻,似乎在思索什么,最后低下身子,似乎是坐下了,翻开了一本书册,又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看起来有些忧郁,但终究只是道模糊的影子,陆离看了那人影片刻,眼中渐渐起了一道锋利的寒光,像是冬日浓郁的寒雾,将那道人影给一寸寸地笼罩起来。
陆离把伞举高了一点,举步向那间小屋走去。
几步就来到了小屋门前,似乎屋内的主人,陷入沉思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屋门口的异常,他这间今天决计不会有人来到的房屋,或许往日也没有什么人摆放的小舍,会突然有人站在门口。
陆离深深看了一眼那思索的身影,突然抬起了没撑伞的那只手,往这间小厢房的门,推了出去。
“咯吱——”
门应声推开,风雨从屋外倾斜而进,猛撒了一撒,才又稳定下来。
风雨洒落阶前,三点四滴,五滴六点,淋下大团潮湿的水片,很快湿冷成一摊水流。
屋内坐在一张桌子前戴圆眼镜的青年人,先是眉头一皱,往门口凶厉地看过来,目光犹如山顶常年盘踞的雄鹰,待看到门口有一个人,手撑着一柄伞面很大的伞,漆黑的伞下,那人的模样,看起来仿佛也漆黑如黑夜一般,辩不清楚,便又细看了一眼,黑伞下,那张面庞逐渐清晰起来,似乎是早料到有这一天,那青年并没有惊讶,反而是松了口气般,脸上戒备的神色淡了下来,低低地说了一句,道:“是你啊。”
陆离微微一怔,似乎是觉得有些意外,皱了皱眉,看到那青年身影,联想到这几日发生在身上的事,不禁胸中一荡,怒从中来,陆离寒眉冷竖,冷冷看了一眼张柜台,似乎来意并不是好友间的友好拜访,而是一场上门来的对峙,陆离冷冷道:“张柜台,你有些话还没有跟陆某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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