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说完,陆离面色大变,似乎沈梦的言行,让陆离也感觉到了一些可怕,看了一眼那落在手中的伞,触手如绫罗绸缎,流水潺潺,流过山岩,舒服得紧,那伞表面陈旧,历经岁月,似乎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伞了,陆离看了一眼沈梦,这时二人一般高,陆离还要高一些,陆离又是被任命为判官,两人同是穿了官袍,平等了许多,陆离也对沈梦不再有先前那么陌生,陆离犹疑了一下,道:“沈兄……不是说……这把伞救过一命吗?”
沈梦听了,身子一僵,眉头也皱了起来,想了一想,神色又坚定起来,道:“陆判,先不说救过我命,你可感觉身体虚弱了许多?!”
陆离听了,挥动胳膊与腿,活动了一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甚至陆离苍白的脸色,也在此刻红润了一些,陆离踢了踢腿,突然有些讶异,又在胸膛前按了按,一脸困惑,道:“沈兄,说来古怪,我的腿先前被刺穿,现在却一点痛都没有,我刚才胸膛前本来很痛,现在却似乎一点事都没有了,而且……”
陆离看了一眼沈梦,沈梦面目苍白,似乎有些虚弱,陆离犹豫了一下,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沈梦有些怪异地看着陆离,道:“而且什么?”
“而且……”陆离避开沈梦的目光,走了两步,道:“沈兄你看不出来,我这会儿脸色好了很多吗,本来我很困,这会儿却不累了,身体也轻了许多。”
沈梦听了,面露困惑,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沈梦想了一想,道:“如此说来,这把伞似乎治愈了陆判,可是……”
陆离转过身来,对沈梦笑了一下,道:“这伞救过沈兄一命,又治愈了我,况且,陆离看到伞柄上刻字之人,笔法清俊潇洒,想必是个专研此道之人,此伞虽然陈旧,但伞柄非木非石,异常坚硬,却轻盈不累手,陆某一见倾心,沈兄既然已经赠我,陆离就却之不恭,收下了。”
“可是,刚才陆判也看到了吧,这伞吸走了亡灵,”沈梦顿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道,“而且沈某的阴灵也似乎被吸走了一些。”
沈梦脸色一沉,道:“陆判不能因其外形独特而放之不理。”
陆离看了一眼手中的这把阴阳伞,触手是柔软而舒服,像是温柔的女子,依靠在身上,无论如何是有些放不下了。
沈梦看在眼里,道:“此伞能夺人心志,吞噬亡灵,非吉祥之物,陆判,不如交给沈某,当场销毁吧。”
陆离脸色大变,往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沈梦,沈梦脸色铁青,似乎已动了烧毁之意,陆离护在身后,道:“此伞救过沈兄性命,世人讲,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沈兄与一把破旧的伞也过不去么!”
陆离将伞背在身后,道:“世间之物,有阴阳之分,却无善恶之分,刚才沈兄说了,陆某到了阳世,有此伞护佑,必能周全。”
沈梦为之一怔,道:“陆判,真心想要此伞为伴了!”
陆离重重点了点头,道:“沈兄,阳世并无如此多亡灵,陆某有此伞护佑,阳世必不得亡灵相害,听福命君所言,阳世阴灵相欺,也许此伞在地府表现异常,但到了阳世,或许正是件有用之物,沈兄何一口断言,此伞不吉利呢?”
沈梦一怔,似乎也有些被说服了,看了一眼那在陆离身后的伞,那阴阳伞此刻收起,伞面陈旧,与平日里遮雨挡风的伞并无什么不同,似乎还要普通许多,沈梦又看了一眼陆离,陆离面色如常,身上血污都不见了,似乎精神百倍。
沈梦犹疑了一下,似乎在怀疑自己的想法,过了会,又看了一眼陆离,整理了神色,严肃道:“陆判所说,沈梦也不能强行销毁了,陆判与沈梦,五十年后将同事地府君主,沈梦只是善意提醒,陆判不要怪沈梦唐突,只是若有任何异常,定要将此伞找个无人之处,深渊断崖,将其丢入。”
陆离脸上淡淡一笑,重重点了点头,握住伞的手,用了用力,似乎是终于将阴阳伞保存了下来。
“砰……砰!”
大地突然颤动了起来,陆离身子一歪,大地又沉了一下,有节奏地晃动起来,仿佛要地震了一般。
似乎地面上,有一只重锤,在捶打着地面。
在陆离与沈梦的身后,铁链的声音传了过来,陆离看去,有长长的人流,排队从几百米远处走过,一根粗重的铁链,将队伍给牵引着,队伍的两边,有红色的花,在鲜艳地盛放着,如烈火,似鲜血,壮阔美丽,蔓延开去,似乎那花朵,是跟着队伍在流动着。
而铁链的尽头,也是一座白色的山。
陆离想了一想,面露困惑。
沈梦看了一眼陆离,道:“陆判,这不是牛头,是马面。”
陆离微微一怔,转身看向沈梦,奇道:“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