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是荣国侯的军。北戎与大晋和睦的几十年,相比之下是关系最为要好的邻国,一直以来以和亲的方式维持巩固着两国的关系。而大晋东边是海,西又邻接西隅,与西隅的边境乃是绵延起伏的群山峻岭,能屯多少边境军在那里?苏阴黎防着西隅与苏顾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才不得不着急调兵防着。
苏徵勤跟着凤时锦走了两天,来到一处山脚下。此时阳光普照,崇山峻岭重峦叠嶂。阳光将苏徵勤的脸映照得有几分苍白,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对凤时锦笑道:“好像这不是通往北疆的路吧。”
凤时锦已经下了马,将马栓在了山林里,对苏徵勤道:“你若嫌累不想爬山的话,就在山下等我半日吧。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对你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话虽如此,见凤时锦开始往山上走,苏徵勤随后也把马栓在了山林里,紧跟着凤时锦的脚步。走在半山腰,凉风袭来,无比舒爽。
他回头看了看山脚下的路,问:“这山你以前来过?好似你对这里挺熟悉。”
凤时锦眯着眼睛看了看崎岖的山路,淡淡道:“大概很久以前,我曾在这里居住过。”
苏徵勤愣了愣,道:“原来这里是止阳山。”果然是与他没有什么关系的。
到了山上,山上有一块平地,那平地一角的老槐树已经长得很粗壮了,叶子茂盛,树下阴凉。中央有一座房子,年久失修已经半塌不塌的了,倒是屋子后面的药田少了人照顾,一路疯长,那藤蔓都快把屋子给吞没了。
苏徵勤有些力竭地坐在槐树下,看着凤时锦站在屋子前,久久一动不动。
风吹起她的粗布裙子,还有她头上简单用木藤挽起来的青丝,苏徵勤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但是他想,一定不比他现在的轻松。
后来苏徵勤实在太累,靠着槐树就在阴凉下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见不到凤时锦,不由起身四处去寻找,最终在屋子后面的药田边看见了她,当时她正在挖土,然后一个个刨成了坟。苏徵勤愣愣地一眼望过去,那一个一个小土包前都竖了一块用木头刻字的碑,木头也是现成的木头,是从屋门上取下来的门板,每一块木牌上都清晰地刻着一个人的名字。那些都是苏徵勤认不得的。
但是他也想象得到,凤时锦是在为哪些人堆坟。
凤时锦不知道苏徵勤悄无声息地就站在身后,她抬手抹了抹额头上流入到眼睛里的汗液,汗液蒸红了她的眼眶,她面色仍旧是淡然的,好像在做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却又不得不做。
苏徵勤见她刨土刨得执着,不由道:“你没有拿到他们的尸骨,甚至没有找到他们的一件衣服,单单是在这山上堆一座座空坟,又有什么意义呢?原来你和我说的无关紧要的事,便是到这里来浪费时间,打磨你自己,你看你手都被磨破了。”
凤时锦在木牌上刻字,手指已经通红浮肿,她淡淡道:“不然怎么办呢,东海那么远,我总不能回到东海去做这些事。我也挺没本事,捡不回他们的尸骨,也拿不回他们曾穿过的一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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