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暖里的灯火温暖如春。暖炉上烫着一壶茶,正滋滋冒着烟沸腾。
凤时宁不紧不慢地吃着,忽然出声问:“时锦,你还爱着顾言吗?”
凤时锦银筷一顿,抬头似笑非笑道:“我比较想知道,我若爱着他你当和我如何了断,我如不爱他你又当和我如何了断。”
凤时宁摇摇头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不管你爱不爱他,我却很爱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想伤害你。”
“可你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不是吗?”凤时锦定定地逼视着她,“我相信,这世上任何一个做姐姐都比你强,而你根本不配做一个姐姐和做一个女儿。”她红着眼睛,“你那么爱着他,你可有抛下一切和他在一起,但你也完全不必要时时刻刻在我面前摆出这副柔弱的样子,让我看了只会更加看不起你。”
“但凡爱上一个人,都是自私的,你信吗?”凤时宁道,“当有一天你也沦陷到和我一样的境地,你也会变得疯狂,变得不择手段。”
凤时锦倏地一怔,然后没来由地想起了君千纪,半晌对凤时宁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我绝对不会让他为难半分。”
“那你希望他比以前更加快乐吗?”凤时宁道,“我就希望他比以前更加快乐。你那时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野小子,什么都要他来宠着你体谅你,我能让他快乐因为我会体谅他包容他,让他无忧无虑地做一个被人宠着的人。”
凤时锦道:“好像四皇子妃偏题了,我今日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你们怎么恩爱,与我没有丝毫关系。我想知道的是,你打算如何做个了结?”
凤时宁又喝了一杯酒,走过来亲手给凤时锦斟酒,随着那液体从细长的嘴壶内流出,溅在了白玉杯内,她道:“如果我说,让顾言娶了你你会同意吗?虽然正妻的位置只有一个,但姐妹不分你我,也是可以同等而论的。”
凤时锦有些生气,面上没有任何表示,只挑眉沉着道:“这就是你的解决之法,你莫不是穷途末路了吧?”
“你只说你愿不愿。”
凤时锦幽幽道:“苏顾言那样的人,年少的时候是我瞎了眼,才会喜欢他那么多年,现在彼此看清了,莫说我不会同意,就是你把他白送与我我也不稀罕,也就只有你将他当个宝。他当年能把你认作是我,将来也有可能会把我认作是你。我这样的回答你还算满意吗?”
凤时宁多喝了几杯酒,手扶着桌沿缓缓绕着圈走,嘴里苦笑道:“为了让他把我认作是你,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吗?他本没有错,错的只不过是身边的人诡计多端而已。他是个善良的人,只不过容易被我迷惑罢了,你当年不也容易被我迷惑吗?”她轻声问着凤时锦,“我知道你倔强,你不管心里有多在意,面子上都会说自己不屑一顾。我不相信,你那么在意他,说无所谓就无所谓了。就算你当真无所谓了,你又可知,他心里作何感想?你若一开始无所谓,为什么要回来呢,为什么又要走进他心里呢?”紧接着她自斟自酌,“我今天所得来的一切,包括苏顾言回家与我团圆,你又可知我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呢?你,就是这样,总能轻而易举得到他的心,而我却要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