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锦没有看苏顾言,只是略微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她亲口对师父说的,她要放下,不管现在的苏顾言是什么样的,她都不可能回到从前,那么再沉浸在过去里又有什么用呢?
凤时锦知道没有用,她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罢了。当正面面对苏顾言的时候,心里还是微微痛。要想把一个人从心里有血有肉地剔除,比让一个人住进来落地生芽要困难得多了。
君千纪面不改色道:“你若回答不上来,今日为师不会放心你独自去皇宫送药,亦不会准许你独自在这里接待四皇子。那你只好回到炼丹房好好想清楚这个问题再来回答为师。”
苏顾言见凤时锦向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在君千纪的面前抬不起头来,一时也不知为何于心不忍,开口道:“过去也是她记忆里的一部分,想要放下谈何容易,你何必如此逼她?虽然我不知道她放下过去和今日留在国师府还是去皇宫送药究竟有什么关系,但要怎么面对未来是她自己自由的选择,绕是你是她的师父也不能从中干涉。她是你弟子,由得你教导,但由不得你控制。”
苏顾言说得好不义正言辞,句句听起来都是为凤时锦抱不平。却听得君千纪冷然一笑,道:“她是我徒弟,该怎么做自然由我来教。你以为你是她的谁有什么资格在我这里替她说话,你让她自己做主所换来的下场便是当年被众叛亲离被挚爱所弃,让她自己选择所得到的便是你娶了她姐姐当众给了她羞辱让她差点有来无回。”君千纪尽管生气,可说话的语调依然没有起伏,却让凤时锦平白抖了一下肩膀,“现在你一面斥责我教徒的方式不对一面却享受着她心里记挂着你,不愿她得到解脱重新快乐,我是该说你自私还心狠?”
凤时锦愕然,惊诧地抬头看着君千纪。她万没想到君千纪会对苏顾言说这些,好似在代她倾诉这么多年来她因苏顾言而受的委屈,竟说得苏顾言一时答不上话来。
苏顾言双手缓缓握成了拳头,平下心境道:“据我所知,我唯一对不起他的便是她和现在的时宁互换了身份,让她为时宁受下所有的罪过。如若不是她苦苦纠缠,我和时宁都愿意补偿她照顾她……”这些都不是他想要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他很清楚,或许一开始凤时锦的出现的确使得他这么想,但不知不觉间什么都变了,他不想承认。
凤时锦转眼瞪着他,眼圈微红,道:“行了,你闭嘴!没人要你们的补偿和照顾,我有师父。”
君千纪不喜不怒道:“看来你不仅自私心狠,你还愚蠢。”
苏顾言瞠了瞠目,道:“你是她师父,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大概你比我更清楚,我愿闻其详。”
君千纪拂衣道:“你愿听,便以为天下人都愿说给你听么,笑话。时锦,你且去炼丹房吧,四皇子和七公主那里,都不需你操心,为师应付得来。”
话音一落,君千纪却发现凤时锦抓着他的衣角。凤时锦定定道:“徒儿答应过师父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既然答应师父要放下,就一定会放下的。”
苏顾言没察觉自己脸色有些发白。
君千纪默然片刻,似乎对凤时锦的答案勉强感到满意,看着苏顾言又道:“那现如今,于你来说,谁最重要?”
答案呼之欲出,凤时锦坚定地回答道:“师父对徒儿有养育之恩、不离不弃,师父是徒儿在世唯一的亲人,师父对于徒儿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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