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夏的日子简单而充实,三个月眨眼便过去了。
八月十五日,道场寺对这次坐夏进行了一番总结。经过三个月的安居,大家各有进益,义净也逐渐感受到了静修对于般若智慧提升的重要性,更渐渐发现了佛教戒律执行的重要性。尽管在道场寺内,所有的僧众都在相互提醒和约束下,尽量在参禅静修,但是,义净还是看到了每一个人静修的状态完全不同。玄逵律师在这次道场寺修禅中,表现极为突出,他几乎是一丝不苟地按照佛教规定在践行。只是,他的践行,并不是完全符合中土大唐僧众的规定,而每一个看似标新立异的举动都有经典作为依据。义净对玄逵律师这种坚持很佩服。
八月十六日,寺僧将这一段时间收到的信件分发给各处,义净、玄逵和善行都收到了一些信件。当然,义净的信件最多,玄逵的也有几封,善行的相对较少,但他还是很开心,因为他寄往家乡的信件有了回音,寄往洛阳的信件,也已得到了回信。
大家都忙着写回信。
善行看了看玄逵信件上隶书的厚重,再看看义净信件上楷书的严整,再看看自己的字,忍不住嘟哝了一句:“你们的字怎么都写得这么好啊?”
义净看了看善行,笑着说:“别急,专心就好。”
玄逵也笑着说:“写字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窍门,用心就好。”
“怎么说?”善行追问道。
“我说说我的经验吧。”玄逵看善行是真正想学,而且,善行比他还要大一些,于是,很认真地搁下笔,对他说道,“我开始学习书法的时候,是对着古帖临摹的。可是,临摹来临摹去,纸张费了不少,字却写得并不好,仅仅是形状有点像罢了。后来,我下定决心,一定要练好字。于是,我不再像以前那样练字了,总是拿着字帖看,不断看,看到我自己最终能将那个字牢牢记在心里,在心里能够想出那些笔划该如何写、仿佛自己正用笔在纸上写出那个字为止。再后来,我就更是每一个篇章在落笔之前已渐渐开始考虑字与字、行与行之间的呼应错落,几乎在写之前就已经完成了整幅作品。”
“哇,还有这样的呀?”善行忍不住惊叹。
“当然。”玄逵说,“其实,在我写文章的时候,也几乎是在落笔之前就已经完成了整个文章的布局谋篇。”
“这么说来,你不是每次写书法或者写文章的时候,都很消耗心力?”善行问道。
“是的。在做这些的时候酣畅淋漓,但完成之后,确实有时会感觉体力透支。”玄逵道。
“看来,玄逵律师已经达到了随时随事在心上学的境界了,怪不得文章写得如此精妙,书法写得如此精彩。”义净感慨道,“人,如果能一心清明,何事不成?”
“义净师谬赞了。玄逵这只是小道而已。”玄逵谦虚地说道。
尽管义净从来只夸善遇法师和慧智禅师的字写得好,但玄逵早就发现,义净的字也是曾经不断揣摩学习过不少名人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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