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所以,我刚才摸着这翠柏许愿,愿它能和我一起来见证一个愿望的圆满。”
“翠柏无心,怎么见证?”另一个小沙弥笑着说。
“是啊,也不知道翠柏能不能帮我见证。”义净摸着比他还矮的翠柏,笑着对两个小沙弥说,“这样吧,你们一起来看着它的成长。我这么许愿,看看这棵翠柏能不能听到,能不能替我见证。”
“怎么许愿?”小沙弥好奇地说。
“都说心诚则灵,我向佛祖许愿,从现在开始,我将心志坚定地一路向西,直到找到我困惑的佛教律典中各种相互矛盾解释的源头,找到解决方案再回来。如果我还在西行的路上,翠柏就请一直朝西生长吧。如果我哪天学成回来,翠柏你就调头朝东生长吧。”义净摸着翠柏,许完愿,双手合十静静站立,“你们愿意为我见证吗?”
“弟子愿意。”
“弟子也愿意。”
“感恩有你们一起见证。”义净温和地笑着,暗下决心:我该去好好向师父他老人家禀告了。
就在两位小沙弥一脸向往和崇拜地看着一脸郑重的义净时,般舟殿方向,两位高僧并立。般舟殿用于修习般舟三昧的地方,在里面修行的人,从不睡不卧一天一夜开始练,为的是迅速破除睡盖。在练的时候,往往要坚持一念,比如念诵“阿弥陀佛”。据说,当人如法修行,连续行走三个月也就是九十天不睡不卧,就能见到十方诸佛皆在眼前。总有不少弟子前来挑战自己的极限,但能够做到九十日者极为罕见。
此时,两位高僧并不是到般舟殿修行,而是看着下方正在和小沙弥聊天的义净。
“义净律师还是没有同意吗?”一位高僧问。
“他还是六年前的理由。”另一位高僧叹息道。
“有些屈才了。他如果到灵岩寺来,应该能大伸抱负。”听到回答,问话的高僧叹息一句。他们都很清楚,一切随缘,强求是强求不来的。如果说六年前他们认为义净到灵岩寺来,在一定程度上是仰仗了权势,有一些凭风好借力的感觉,但六年以来义净的成长和讲法展现的学识程度,却让他们终于开始明白,慧智禅师他们为什么从义净十四岁刚刚取得僧籍开始就想方设法带他去各个寺庙读经参禅了。
“或许是想成为土窟寺的住持?”另一位高僧问道。
“可能吧。但即使当土窟寺的住持,仍是屈才了。”问话的高僧回答。
对于发生的这一切,义净不知道,此刻的他整个人已彻底沉浸在了踏足五天竺的美好想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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