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遇法师去世之后,土窟寺里渐渐少了许多大官达贵带着社会名流前来。毕竟,既要才学出众,又要知书达理,还要通晓佛理,所有的一切汇聚于一身,哪里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做得到的,往往都愿意在大庙里待着,哪有几个人愿意像善遇法师那样,一直秉持着自己造福一方的意愿,竟然让上至齐王、下至地方上附庸风雅之徒,都以与善遇法师进行过交谈或者获得了善遇法师的一方墨宝为荣,如果能够与善遇法师来一番诗词酬唱,那简直就是无上光荣。善遇法师在临终之际,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将时间和经历浪费了太多在不必要浪费的地方。因此,他也着意提点义净,希望义净今后跟随慧智禅师学习。
慧智禅师在诗词歌赋方面不如善遇法师,但也写得一笔好字,更难得的是,慧智禅师不仅天资聪颖,而且特别专注。他将大量时间用在《法华经》的诵读和理解上。正是这一点,让善遇法师觉得,如果将义净交给慧智禅师培养,或许能为佛门培养出龙象来。
善遇法师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去世二十年后,慧智禅师经过几十年如一日的诵读,竟然因《法华经》获得了这个世间难有的福报,在书写《法华经》的时候,得以感得舍利。而在此之后,他所书写的《法华经》竟然被当今皇帝和武皇后得知,带回了朝廷,慧智禅师也得到了大量封赏。从此之后,不仅慧智禅师名动山东,作为慧智禅师得意弟子的义净也常常获得邀请,在各处游方讲学。
尽管在三十一岁受到皇帝和武皇后召见之前,义净已接受慧智禅师的安排,曾经游历过以河南洛阳为中心的各处寺庙,甚至前往过江苏一带,还曾经去过西安等地学习。那时候,义净所学,逐渐从《对法》《摄论》向《俱舍》《唯识》等拓展,不仅增强了佛教理论的修养,也对自己研读佛教律法方面的经典起到了更大的促进。但义净很清楚,在自己三十一岁以后,因为慧智禅师在全国影响力的扩大而水涨船高。义净对恩师感激不置,更加不敢懈怠地精进修行。
义净深知,要成为高僧大德,不仅要有足够的学识,还必须严于律己。从他选择了佛教戒律进行专精之后,他对自己有了更加严格的标准,无论人前人后,他始终坚持做到佛教戒律所要求的各种事情。也正因为他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仅仅用了五年时间,义净就利用从各处求得的律典进行了深入研读。经过研读,义净意识到,法砺律师和道宣律师两人各有千秋,但两人都还有不尽意之处。为了更好地求得两人思想的精髓,义净不仅跟随法砺律师的研学脚步,前往邺(今河北临漳境内)、赵州(今河北赵县)、恒州(今河北获鹿)等地学习《四分律》和《十诵律》,对法砺律师所着的《四分律疏》十卷、《羯磨疏》三卷等都求来细细研读。得知道宣律师在长安讲解佛教律法,他便千里迢迢前往长安,认真听道宣律师讲解。正因为义净对佛教律法的孜孜不倦,到他三十岁以后,他讲佛教律法已渐渐融会贯通,形成了自己独到的识见,也因此得到了越来越多寺庙大德的重视,深知义净不仅是名师出高徒,义净自己也确实很有水平。
义净匆匆闯进会客室之后,发现知客僧正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随时准备听候召唤。而恩师慧智禅师正安安静静地端坐着,在客人的座位上,共坐着几个人,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坐在上首,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紧靠他坐着,下首坐着的是贝州刺史。在他们的身后,还站在一些人,这些人都很年轻,很精神,还有两名应该称为少年。刺史居然坐在下首陪着,看来这崔姓男子和杜姓男子的来头不小。义净认识贝州刺史,因此,他很快意识到,现在恩师正在接待的人物,远不是他能够随便插话或者汇报其他事情的。义净选择安安静静地站在慧智禅师身后,让恩师知道他来了,然后稍稍打量了一下来人。
慧智禅师见到义净,开口笑着向义净说道:“回来了?见过几位大人吧。”
禅师指着坐在上首的那位男子说:“这位是崔大人,住在清河。”
又指了指身边的那位男子:“这位是杜大人,是京兆杜氏家族成员。”
又看着贝州刺史,笑着对义净说:“刺史大人,你很熟悉,就不用我介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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