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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多在凡和子刚刚说相信自己的那一刻,感觉到了压力。这是那怕面对小和尚,面对那个恶魔一般的鸟教官也不曾有过的一种感受。
这些日子,偶尔想到这个地方以后可能的样子,他会对牙雀有些担心。但是压力并没有感受得太明显。因为一直以来,牙雀都比他显得还要强大。只有这些天,看到身边的人,那怕聪明智慧如洛更阑、黑本尼。也没有看清楚,这个将要到来的危险到底有多么可怕时。他才发现,这副担子原来会压在自己的肩上。
他还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对别人担负责任这件事。虽然他不是很喜欢那个古怪的外公,可是从他的身上,安多继承了太多。他从很小就知道要对自己负责任,他也一直是那么做的。就像虽然他不知道有多么恼恨,小和尚把他骗上天这件事。让他从此再也不能经常吃到好吃的东西。也没有兑现让他发财的事情。可是这件事里对于小和尚的恼恨,只局限于感情,理智上他很清楚,这是自己做出的决定。那怕是说小和尚诱骗了自己,那也是怪自己的贪婪,和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能力。
他学会了要对自己负责任,在很小的时候。可是他还远远没有搞懂怎么对别人负责任。就在凡和子说相信了他两次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洛更阑算不算是相信了自己?虽然她从来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答应了自己的邀请。黑本尼算不算是相信了自己,虽然他还没有开始兑现自己的承诺。末幽呢?木惜呢?还有那个让安多有点讨厌的黑畦一。她们显然算得上是更相信自己的人了。她们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像刚刚孔量那个家伙看过来的眼神?有些人,初见就是朋友。有些人,终老不过认识。
“我们决定把这支队伍的指挥权交给你。”来了,来了。果然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抛过来了。要是刚刚还没有意识到责任这一层的问题,安多可能会很得意。并且愿意费心做好这件事。可是当他突然觉着自己似乎,无法承担这些涌上来的信任时,他开始显得懦弱了起来。他慢慢向后退了两步,差点踩到没有防备的凡和子。
“那个,你们要慎重……”安多的眼神特意盯向东里括。东里括看他的眼神也很古怪。骨碌碌乱转的眼珠,在安多向后退的那个时候,就没有停下来过。
“我们一致同意。让您费心了。”东里括甚至还向安多轻轻躬了一礼。让旁边的孔量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旁边人的样子,似乎刺激到了东里括。她微微显得有点兴奋。“这是兵符。”她像随手丢个鸡蛋似得,把一块泛着幽幽黑光的牌子,隔着几米远的地方,扔向安多。
安多只是下意识中伸手接住了。孔量虽然尽力装作一副淡然的样子。可是他扭头看东里括的时候,还是从眼神中露出了震惊的样子。人群中发出了一片讶然的惊叹声。
“这是兵符?”安多的第一念头是好奇。他仔细地打量起这块扣在手心中,似金似石的东西。摸上去凉凉的,并没有古史记载中所说的虎头。正面的图案,是一串非常抽象的几何图形组成的。看了好一会儿,安多也没有看出它是不是有什么寓意。
“正是。”这一刻东里括显得格外潇洒。“我们这些人,包括下山的和还在山上的。也包括孟山将军,他们都会服从持兵符者的调遣。我想这样应该可以表达我们心中的诚意。”
“诚意?”安多这一会儿很想说,我可不可以退回这份诚意。可是这显然是说不出口的。他心底对流氓的行径还是有一份本能的抵制。“留下了几人?”他的问题显得很机械,不带一丝情感。那是因为,这时他心里的情感波动,实在是太大了。他不敢有丝毫的泄露,他怕一不小心就全流了出来。
“四十人。”孔量赶忙回道。“三十三个羽翎卫,七个刀护。”“你是不是应该离开了?”安多抬头问向东里括。“我?我为什么要离开?”东里括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地样子看着安多。她实在是没有想到问题的转折来得这么快吧。让她的神情一时显得很是慌乱。
“我们没有人能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而你似乎不适合在这里死去?”安多的话很直接。直接到东里括的脸快要皱在了起,嘴唇不停地抖动,却说不出话来。孔量把头扭向了一旁,这让他脸上流露出的笑意可以不被东里括看到。
“我才不需要你们来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呢!”直到看见凡和子笑嘻嘻地望着她,她才反应过来。“我自己会保证我的安全!”她抽出一把明晃晃地短刀,在安多的面前挽了一个、两个、三个……好几个不成瓣的刀花。直到脸上流出汗来,才放弃继续试下去的打算。“反正我不会拖你的后腿了!”她使出了明显耍赖的招数。“也不拖他的吗?”安多的手指点向孔量。
“他是我师兄。”东里括说得有些骄傲。
“他要是因为你的拖累,受了伤或者死去了,你也不会后悔吗?”
“你才死去了呢!”东里括愤愤地啐了口痰。“别以为拿了兵符就可以这么嚣张?”“那就是说这份诚意是假得了……”安多心头不知为什么不由得一喜。“才没有呢?但我的身份不一样。我又不是军卒,我可以不用听兵符的命令!”
听了她的话,安多有些头痛地摇着头。
“不过我可是学过羽翎令的。你不要觉着我没有什么用处!我的箭法还是很好的!”听到她说起箭法,安多已经开始注意了。不过还是被她射出的箭擦着耳边飞了出去。凡和子不高兴地瞪向东里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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