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事情又发生了。狼群虽然整好了队列,可它们并没有冲过来。只有五只高大强壮的狼从队列中走出,直奔牙雀而来。三只在离牙雀还有十米之远就停了下来。另外两只绕起圈子向牙雀身侧移动。牙雀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这些畜牲的举动太异常了!它们还懂得前后包抄左右夹击不成?牙雀两眼的余光,紧随着慢慢踱至自己身侧的两只狼而转动。
两只狼到了自己的身后侧都停了下来,前腿半弓发出阵阵呜鸣声。正面的三只也在慢慢地向牙雀逼近。这样的阵形让牙雀为难了起来。她有自信杀死这五条狼,可是她又怕血腥太重引起狼群的冲动。可是不全力进攻,她又实在没有把握守住坑口。
在牙雀的犹豫中,正面的三只狼逼得更近了。它们浑身已经竖立得血红色的毛,牙雀看得一清二楚。“安多你搞好了没有?”牙雀慢慢抽出腰间的流圆刃,弯腰收腹警惕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人狼互相注视着,都停下了脚步。“还没呢!”安多额头、脖子上的汗珠串成了线。他的感觉又一次出了差错。清理出的正前方墙壁上,光滑得没有丁点的瑕疵。
这让安多好一阵没有下定决心要清理哪个方向。听牙雀的语气就明白,上面的情况一定很紧急了。安多犹豫了一阵,忽然蹲下来快速地清理着牙雀已经清出的坑底。五只在牙雀的戒备中停下了一阵的狼,慢慢地晃动着身子。又开始试探着向前迈出了步子。尤其是那只额头被一片殷红的毛皮覆盖着的狼,像是坚定了决心。红通通地眼睛一直在牙雀身上打转。它向牙雀走来的路线,经常变化着,弯弯曲曲地毫无规则。
牙雀紧了紧自己握着的流圆刃。第一刀一定不可以落空。这不仅是气势、威慑的问题,也关乎着自己后面出手时的自信。她缓缓地上下起伏着身体,活动着自己双腿的筋肉。她的注意力早就瞄到了左手侧的这只额头深红的狼。看出了它异乎寻常的灵性。牙雀在心中不断地暗示着自己放松,眼睛紧紧地盯着正前方三只雄壮的狼。不让自己投着两旁的神情有丝毫的异常。
虽然知道自己面对的是狼,不是人。可是牙雀的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觉着,这些东西能从自己的神情中断判出自己的目的来。她无比的小心。在侧眼看到那匹灵动异常的狼,用后肢轻轻地来回刨着地面的时候。牙雀蓦然向前冲去,一往无前的凛然杀气。有如实质一般扩散在周围的空气中。在她的右脚蹬下,左脚已经迈向空中的时候。深红色额头的狼最快反应了过来。
牙雀的右脚还没有离开地面,左侧的狼已经纵身直扑牙雀的后颈。右侧狼扑上来的速度虽然慢了半拍,但它扑的位置是牙雀已经荡在空中的脚。它的距离反而靠得更近些。而牙雀面前的三匹狼已经向两侧蹿去。配合这么精确的合击,牙雀在心头也暗赞了一声。只是它们的脑子还是想得少了点。牙雀眼角的笑意还没有在脸上散出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在空中翻转,原本斜向地面的脸侧转了过来。直直地转向已经扑上空中的狼。右手紧握的流圆刃,在身侧划出了一道凌厉的光线。瞬间空中撒出一片血红的亮彩。那双灵动的眼睛,在脑袋离开身的时候。牙雀还看到它的眼睛轻轻地眨动了一下。
牙雀也付出了一只靴子的代价。她的左脚在空中蹬向右侧扑过来的狼时,被那只狼咬住了靴子撕扯了下来。牙雀伏身落在地面,就站在那匹已经少了脑袋的狼尸旁。靴子已经被那匹狼用牙齿和爪子撒成了破片。这转眼间发生的境况,似乎让四匹躁动的野兽冷静了下来。它们低下脑袋冲着牙雀低声呜叫着。开始随着牙雀的转动,绕起了圈子。虽然已经把牙雀围了起来,它们却没有一点要进攻的意思。
牙雀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远处林子边的狼群小跑着压了过来。牙雀逼着眼前的四只狼慢慢地向坑边靠近。这么空旷的地方想要守住狼群的进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大不了跳进坑里殊死一搏。
这个想法要是被安多知道,肯定会说她脑子坏掉了。就是把狼群往林子里带,那怕起不到瞒天过海的作用至少也能暂时活下来一个嘛!可惜已经掉进坑里的安多,没功夫替牙雀拿主意。他在坑底扒拉了半天,此刻正在傻乐呢。这么多日子的努力终于在此时有了收获。他在坑底发现了一个大锅盖般的圆缝。
他小心地清理出了缝隙中的泥土,脱下了外套把每一点都擦得干干净净。擦着擦着他突然愣住了,扭头左右打探着。东奔西蹿地找着什么。“不应该啊?”安多喃喃自语地在坑底摸索着。手在黑灰色的面上快速地扒拉着。摸到刚刚清理过的左角边时,手停了下来。低下头用手掌仔细地扫出了地面上的泥土。一个三寸见长,与旁边黑灰色地光面稍有不同的斑痕呈现在安多眼前。
如果不趴近了看,很难注意到这块与黑灰色稍稍不同的深褐色的条形斑块。它看上去应该是长年积垢的泥土。安多从包里掏出一根细细地针,他平常用来保养枪管的东西。慢慢地挑着这块深褐色的‘线条’。泥过了千年,也变得非常地坚硬。坑底黑灰色光滑的的平面,深褐色的线条变成一道浅浅地坑,并在安多的挑动下慢慢变深。
牙雀就没有安多这么舒服了。第二次的围攻很快就让她变得狼狈不堪。不仅是刚刚靴子掉了一只。这次不仅另一只靴子也掉了,后背的粗布衫也被抓成了条状。像极了后星空时代的土着美学风格,尤其是还光着一双脚。没想到牙雀一身强悍的力量,却还有一个这么窈窕的腰。她在戒备狼群的时候,后背隆起的两条肌肉线,让她的整个身影更显魅惑。她一刻不停地移动着步子,在反复调整着自己的站位。
这让刚刚发起一阵猛攻却落得一败涂地的狼群,开始变得犹豫。它们在牙雀移动过来时,都会不自觉地后退几步。只是竹林边缘的呜咽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低沉。牙雀发现这阵呜吼响起时,自己身边的狼群立刻就躁动了起来。它们在自己身边跑动的频率变快了。围着自己的圈子也在变小。四周的狂吼不绝于耳。
它们不再是一条条地扑过来,它们组成群轮番向牙雀同时攻击。在左肩见了第一滴血后,牙雀的身上在极短的时间里,像是从血水中捞出的一样。袖口和衣角都在向下流起血水。虽然大多是狼血,可是牙雀从身体中传来的疼痛,还是很快清楚自己身上受了几处伤。她越发不敢停下脚步,身影在坑边快速地游动着。“死安多,你好没好?是不是想让我送死啊!”
这个时候,安多正对着已经清空的条形孔发起了呆。他趴在上面观察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搞明白这个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他把包里所有能够放进去的东西都拿过来捅一捅。可是都没有任何反应。手指来回地在窄窄地孔口上抚摸着。他想到了一件东西,飞快地从衣服最里面的口袋里取了出来。薄薄地,大小正好可以放进条形孔里。